“说什么胡话呢?”
我妈还没有说话,我爸就先瞪了我一眼,“我看你是脑子读书读糊涂了,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你走了狗屎运还不珍惜?”
“是啊,我都答应你小姨可以把她儿子送进去了,你怎么能不去呢?那我多丢脸啊!”我妈也附和着说道,老师一年有两个举荐名额,没想到她连这都想好了。
“我们的教导主任是肖曲红。”
我咬着筷子开口说道。
见他们神色迷茫,我再次开口解释道:“就是我小学的班主任。”
“那都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记着呢?你这孩子也忒记仇了。”
“人家肖老师也是为了你好,你小时候皮着呢……”
可是你们,不也还记得吗。
我咽下那口夹杂着哽咽的唾沫的米饭,鼻腔一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早就知道的结果,何必一次次试探呢。
“我知道了,我去。”
我月份偏小,刚满六岁就上学了,比班级里其他的孩子小,反应更慢,成绩也不大好。
上的又是市里的重点小学,二十年前不像现在说的快乐教育,不看成绩什么的,在那个以分数为重的时代,差生几乎带了原罪。
一开始的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只是时不时的冷嘲热讽,直到我不小心惹了当时年级主任的儿子。
“你为什么要扯我的辫子?”
六岁的我对美丑已经有一定的概念了,上学时要扎漂亮的小辫子,但是坐我后面的那个男孩却老是扯我的辫子。
放在现在来看,可能只是他想和我玩,又或者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可是那时的我不懂那么多,我就只知道生气,于是我的做法就是也去扯他的头发。
“袁熙!你在干什么?”班主任抱着数学作业回班里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我扯詹宁头发的那一幕。
“成绩不好拖班里后腿就算了,还这么调皮,欺负同学,这孩子我教不了了,你们带回去吧!”
记忆里在那间小小的办公室,我爸卑微的写下了一张可笑的保证书,保证我再也不会和同学动手,以后会好好学习。
我一直哭着说是詹宁先动手的,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就因为他成绩好,又是年级主任的孩子。
我爱惜的头发也被剪短了,因为我的班主任说我小小年纪就卖弄风骚,要好好管教才是。
父母的让步,换来了她更疯狂的刻意针对,这恶意甚至来的不明不白,孩子们是最会看人眼色的,在她一次次的冷嘲热讽中,一次次带头孤立中,我终于一个朋友都没有,也没有人愿意和我坐同桌,
垃圾桶旁边立起来了一个单人坐,那里变成“大笨猪”袁熙的专属座位。
这场无声的霸凌一直持续了三年,把我从一个乐观开朗的孩子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木偶人,我的父母很高兴,甚至觉得我终于有个淑女样了。
也不是没有和父母说过,可是他们却总觉得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小委屈,忍一下就好了。”
“吃亏是福!”
“再苦,能有你爸我挣钱的时候一颗汗珠摔八瓣苦吗?你能进花溪小学是你命好!要惜福!”
我不大明白,痛苦这东西,还分等级吗?小孩子的痛苦就是无关紧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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