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墙上：“趁着她们都去找你的时候跑的，可我刚跑出来你们就回来了，只能先躲你这里。”

“那你被发现了怎么办？”我紧张得问。

“那咱俩就一起被打死吧。”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晚五点，她们会准时去狗窝给我送饭，如果发现我不在，肯定会找我的。”

我越听越气：“你要害死我！”

“我知道你要跑，你得带着我一起，我一天也不想过这像狗一样的日子了。”

我急得都站了起来，但声音却放小了不少：“可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会赵娘肯定会找过来的，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我也没办法，我自己跑不出去。”

她说的理直气壮：“你要是不帮我，一会我被发现了，我就说是你窜和我跑的，到时候咱俩就一起被打死。”

我简直服了她了。

她就是个疯子，赖上我的疯子。

“你跟着我也没用，我跑不了了，赵娘把婚期提前了，我明天就要和王卢成婚了。”

说到这里，我自己都有些不甘。

要是那个时候不管张嫂……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张嫂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弃她不顾。

“那就今晚跑。”她说。

“今晚？”我忍不住轻笑：“你想得美，今晚赵娘都得看死我，不可能有机会跑的。”

“只要你帮我，我有办法今晚跑。”

我狐疑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办法？”

她反复的搓着长满老茧的双手，又挠挠被虱子折磨的又刺又痒的头皮。

“我不是说了嘛，你得先帮我瞒过赵娘，否则我不会告诉你的。”虽然外表邋里邋遢，但她的眼睛透漏着精明。

“屋子就这么大点，我怎么瞒过赵娘？”

“那咱俩就一起被打死。”她干脆躺在了稻草上，那是我睡觉的地方。

我沉默着，呆坐在一边。

她闭着眼，缓缓的开口：“我原本是个下乡的老师，路上遇到了赵娘，她年纪大了，走不动，让我送她回家。”

“我一心软，就答应了，谁知道这一送就把自己一生都送进去了。”

“当天她就让王卢那个傻子强迫了我，我被迫生过两个孩子，都是闺女，赵娘把我的闺女，全部都卖了。”

“第二个闺女，就是被她卖了两袋大米，然后她就用卖我闺女的米买了你，而我，被她像狗一样，锁在了狗窝。”

怪不得，赵娘一直和我说她家疯狗咬人，叮嘱我不让我靠近那个狗窝，可我从来没听过狗叫声。

“我刚开始觉得被糟蹋了丢人，不敢跑，我没脸见我爸妈，可我没想到，我生不出儿子，就把我当狗一样对待。”

“所以，我再也不想在这呆了，我要出去，我要报警，我要他们都付出代价！”

我静静的听着，虽然她硬赖着我，可怎么说也是个可怜人。

“咚咚咚。”是敲门声。

我们俩都一惊。

赵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慧子，开门。”

“我不吃饭了。”我在里面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赵娘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语气也不怎么好：“咱家狗跑丢了，你看没看见？”

“我从来就没看见过狗。”

“你开门我自己进去找找吧，是条小狗，贼的很，你可能没看见。”

我看向王卢媳妇儿，她冲我摇摇头。

“狗我怎么可能看不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