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糊了一个趔趄,好险把饭桌带翻,悠悠和松宝都被吓哭了。
公公和苏月华把松宝抱到一边哄,没人管我的悠悠。
婆婆对我咆哮,“何梅,你这个毒妇,松宝那么大一点儿,你想害死他啊?”
我稳住身子把悠悠拉进怀里,堵住她的耳朵,低声说:“下次我会注意,你不要吓着孩子。”
婆婆更生气了,扯着我的头发就要往外拖,“反了天了,敢顶嘴了,看我不打死你个贱货!”
我一手抱着悠悠一手捞过她的小碗,被婆婆拖曳的档口踢翻饭桌,这饭谁都别吃了。
婆婆在院子里对我破口大骂,大打出手,很快引来了邻居围观。
邻居们的指指点点,粉碎了我仅剩的尊严。
我抓着婆婆的手挣扎,红着眼:“妈,你知道我也是你的儿媳吗?我不求你对我像对月华那样,我只求把我当个人看可以吗?”
婆婆照着我的脸又扇了一巴掌,“凭你也配?月华给我生了大胖孙子,你生了个啥,赔钱货!我呸。”
我的教养让我骂不出她那样难听的话,只能蜷缩起来,护住我的脑袋。
王大婶上来拉她,被吐沫星子喷了一脸,闭着眼喊:“松宝她奶,你这是干啥啊?何梅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不能不一碗水端平啊。”
越来越多的邻居过来劝说,婆婆终于松开手,我的头发掉了一地,头皮发麻发烫,伸手触碰,掌心大一块秃斑。
婆婆进屋哄她的大宝贝孙子,我站起来,整理好衣衫,一一谢过上来解围的邻居。
多么讽刺,连外人都看得到我的辛苦付出,他们却都当理所应当,咬死了我离开这个家就活不成。
而这,就是我的生活日常。
四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公婆一家人的心可能取材千年冰山。
攒够两千块钱,我就带女儿和傻子老公,离开这个充满恶意的家。
就算吃糠咽菜,也好过在这里活得不如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刚订婚的时候,婆婆嫌我是二婚,又是孤女,一分彩礼没给,警告我:你能嫁到我们家,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该知足。
他们不记得,我答应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亡夫留给我的一千块钱作嫁妆。
婆婆转头将我的嫁妆一并给了妯娌苏月华作彩礼,三金加三千现金。
我和妯娌同天结婚,吉时已到,婆婆怕老公犯病搅了婚宴,把我们锁进柴房,小叔和苏月华在堂屋给众宾客敬酒,接受大家的祝福。
亲戚提起我们时,公婆像被提到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红着老脸开玩笑说:“大壮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喜的日子,别提那俩晦气玩意儿。”
大壮因为忍受不了饥饿,拆了柴房冲了出去。
我死死抱住他的腰,还是没能阻止他横冲直撞进正在宣读誓言的苏月华夫妇之间。
他猛地掀开大红盖头,苏月华捂脸失声尖叫,小叔将大壮两拳打倒在地。
好好的婚宴闹得一片狼藉。
我至今记得苏月华当时看向我时,那憎恶厌弃的眼神。
我急忙将大壮扶起来,公婆看着我们,脸色阴沉的像酝酿着狂风暴雨。
亲人散场,苏月华大哭大闹,公婆外加小叔齐上阵都没哄住,最后公婆押着我跪在堂屋一夜,苏月华才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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