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出声，牙齿死死地咬着我的手背。

薄祁声音温柔极了，对那头说他在律所加班，会尽早回去。

就在我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薄祁叫住我。

“今晚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还有，记得吃药。”

说完薄祁跟我擦身而过，看着他的背影，我肚子忽然前所未有的疼。

比那年流产还要疼千倍百倍。

我辞职了。

反正都快死了，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债主每天都在催债，我直接换了号码，这些钱都是董烨当初借的高利贷，他失联了之后就只能我还。

当初我妈生病要手术费，董烨借我的钱，要求就是我跟他结婚。

但他婚后跟变了个人一样，喝酒赌博，回家还打人。

我提了好几次离婚，董烨不干，问我是不是还想着薄祁。

我不说话他就打我，我身上挺多伤痕的，要不是几年前他忽然失踪了，说不定我现在都被打死了。

林芳很支持我辞职，“本来那些钱就不该你还！而且那些人房子也拿了，你这几年也给了他们多少，早就连本带利还清了。高利贷都犯法的，董烨这个**……欢欢，要是那些人还找你，咱们找律师吧！直接打官司！”

我点点头，“放心吧，不还了。那些人再要钱，我直接给他们一条命。”

林芳拼命安慰我，我倒是不在意。

最后的日子，我要开心地活着。

我回了趟老家南城，给自己看了块墓地，都谈好了，我要是死了骨灰就送回来埋这儿。

“也算是落叶归根。”

工作人员大概是猜出来了，看我的眼神都是同情。

我笑着离开，然后回了趟高中学校，学校还在，而且比以前修建得更漂亮了。

“哎，闻欢？”

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我转身就看见很熟悉的一张脸，哦是我高中班主任，这么多年了，老杜头发都白了。

“杜老师！”

老杜扶着眼镜看我，脸上都是欣喜，“还真是你啊！我就说没看错！”

“你现在混得挺好吧？我听说你大学的时候还拿了文学奖，写的书还出版了？你跟薄祁怎么样啊，还在一起吧？”

“早分啦。”我故作轻松地说。

老杜一脸可惜的样子，“我当初挺看好你们俩的，你们早恋，我都当作不知道。”

“对了，月底学校有个校庆，学校邀请了不少优秀毕业生呢，你也来啊！”

我敷衍了一下，“看吧。”

老杜，“薄祁要来发言呢！”

我愣了愣，最后跟老杜挥了挥手。

然后我坐车去了山城，玩了我从前不敢玩的蹦极，跳伞。

又去了许多以前想去的地方，去一个地方就拍一张照片，这些地方都是以前我想跟薄祁一起来的。

回去榕城在机场却碰到了薄祁的新婚妻子。

我觉得自己是看错了，这个女人居然跟另外一个男人手牵手，两人还旁若无人地亲吻！

不过好像也不奇怪，这些有钱人就是爱玩，想到薄祁之后的孩子可能不是他的种，还口口声声叫他爸爸，我居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让我心情大好，回去之后点了个外卖然后昏天黑地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就开始追剧。

直到手机里多了条短信，老杜不知道哪里知道我的号码，叫我明天一定要回去参加校庆。

盛情难却。

好吧，我才不会说我是想再偶遇下薄祁。

第二天，我到学校的时候学校挺热闹的，但几乎都是生面孔，我不知道该去哪里，顺着声音走到大礼堂。

我记得当初就是在这里，我跟薄祁表白的。

那时候他是学校的校草，学霸，而我只是个普通学生，家庭一般，人缘也一般。

大礼堂已经没有座位了，我就站在后门口，看着薄祁站在台上。

他一身西装，金丝眼镜，给学弟学妹们讲述他的经历，讲他如何成为了一名律师。

最后自由提问的环节，现场热闹极了。

几乎都是小姑娘，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很讨女孩子喜欢。

“薄律师，请问你单身吗？”

我看着薄祁，似乎感觉对方也看了我一眼，不过好像只是错觉。

薄祁看着提问的女生，勾唇，“我已经结婚了。”

“薄律师，你爱你的太太吗？能描述一下她什么样吗？”

我不想听他的回答，转身出去了。

今天教学楼空荡荡的，我走到当年的教室，没想到如今都已经空了。

讲桌干干净净的，我走到角落里，却忽然看到什么。

是我当年刻下的一行小小的字。

“闻欢一辈子喜欢薄祁。”

墙壁斑驳，字迹也已经不清晰了。

我转身却看见薄祁站在门口。

“闻欢，你三番五次出现在我面前，到底什么意思？”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可我的心好像死灰复燃了似的。

我讲不了伦理道德了，我都濒死了，我只想自己痛快。

我主动抱着薄祁，我能听见薄祁的心跳，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教室里除了我俩没有别人，他攥着我到窗边，窗帘把我俩遮掩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