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危险。”

不想多做解释，桃如九调转脚跟走到九封晏身前踢了他的小腿一脚，恼羞成怒的样子像只张牙舞爪的猫，“现在就我们两个，难不成你还准备等着和他们硬拼？”

“都说‘来不及’了嘛……”九封晏叹出一口气，蓦然伸长手臂把桃如九兼被她拖着的两个人护在身后，“刚才能走你不走，还偏要拖上两个‘累赘’——”

他话音刚落，便见有一支飞箭以着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的方向射来，阳光静好，风声微薄，而那箭却轻灵好似无音——

“天机盟的‘无声箭’？”桃如九见到此箭脸色蓦地一变，“‘雪天机’亲自来了？！”

这可糟了！如果那个老不死的亲自来，凭她和九封晏两个人不死也去半条命！

“别慌，”九封晏冷静的握住那支箭，冷冷看着前方高矮不匀的房舍，“离殿的时侯小秋还和我说，雪天机目前身在海国。”

桃如九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接着还不待他们有所准备，在经过一箭的试探以后竟然有数不清的箭矢如落雨般向他们射来！桃如九眉心一拧，飞箭袭来之际迅速把龙伯和谢龙莲推往义医馆内并关上大门，和九封晏肩并肩以桃枝为盾，挥开无声飞箭——

“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桃如九手上动作不停，有些心烦的嘟囔。

“啊，”九封晏似笑非笑，一点愧疚之意也无的爽快回答，“那是因为我刚才忘记告诉你‘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桃如九的嘴角有些抽筋。

“那就是——我来得时侯，好像被人跟踪了，”九封晏愉快作答。

“……”桃如九沉默了半晌，在把飞箭卷成一堆转身避开其他攻击之际终于爆发的把卷来的箭矢全数扔到九封晏身上——“小晏！你这个混——蛋！！”

见鬼，这到底是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啊？！

“因为我一开始就说了嘛，”九封晏轻松躲开被她扔过来的长箭，似笑非笑，“我是巴不得他死。”

所以，天机盟的人是他故意引来的。而他口中的那个“他”就算桃如九不问，也能知道是谁。

“你到底讨厌他哪里？”忍不住皱眉道，虽然知道全殿的人都对谢龙莲没什么好感，但是她至今也不知道原因。

“他死了，你就不会再伤心了，”九封晏低声道，揽住稍有松懈的桃如九的腰侧过身去躲开另一波攻击，“而称霸江湖……”

“不要说，”桃如九闻言迅速抬起手来捂住九封晏的唇，语气里有一丝茫然也有一些焦急，“那是我的秘密。”

对，是秘密。

九封晏沉默的看着她，闭唇不语。

就算她的“秘密”在轩然殿里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值得吗？”

“如果换做是你，你觉得值得吗？”桃如九问。

仿佛是直接敲击在他心坎上的一句话，让九封晏顿时变了表情。

如果换做是他，他定然不会爱的这般委屈这般卑微，哪怕让自己最爱的人得知所有恶念的真相——

“你会被他恨的，”不知到底沉默了多久，直到桃如九已经不耐烦的想要摆脱他的禁锢冲上前解决那些仿佛永远也射不完的飞箭，九封晏才哑声说。

“你错了，”桃如九想要挣脱的动作一顿，笑了，“我已经在被他恨着了。”

“那为什么……”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已经忍不下去的桃如九一指点向他的手肘麻穴挣脱而开——九封晏情急之下慌忙伸出手去，却捉不到她的半片衣尾，顿时有些茫然的怔在原地。

难道是他——不懂爱吗？

如果不懂，怎么会有如此热烈的心情？如果不懂，怎么会为她心伤心怜？这想要紧紧抓住一个人的心情，想要把她牢牢禁锢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想要她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难道这还——不算“爱”吗？

“小晏，你别一直呆站着！快来帮忙！”

不远处，桃如九已经冲入桃花深处——一眼望去，是她翩飞的白衣，隐在桃花之中高矮房屋之中仿佛被人生生用妙笔绘出的一点绝色。九封晏喉头一紧，想也不想的追上前去，仿佛此时眼中只能容纳她一个人的身影，天地万物全都看不见。

就快要——抓住了……

忘情的伸出手去，只差一指的距离他就可以抱住那个人……

“要糟！”这时，桃如九却似乎被什么骇到了一般大叫出声，在九封晏快要碰到她时迅速转过身往义医馆奔去，“调虎离山！”

竟然没有抓到……吗？

九封晏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没有跟上桃如九。

三年的追逐，就算知道她的心里眼里永远只有一个人——可他却——从来不甘心放弃。

是他，分享着她的秘密；是他，一直在她背后默默关怀；也是他……把她从相思之茧里解脱开来。那么为什么已经如此深爱她的自己，仍然得不到一个——温柔的回眸呢？

那方，桃如九已经冲进了义医馆。冲天的火光从义医馆后方汹涌的燃烧了起来，甚至没有给人丝毫的预警。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妙的九封晏刹时收敛起自己已经暴露了太多的情绪，冷嗤一声也往义医馆的方向冲去——

就这样吧，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

一脚踹开刚才因为桃如九的蛮力而倾斜下来的木门，九封晏一头冲进义医馆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里——

“小桃！”

一边儿走着一边儿暗骂谢龙莲怪癖，干吗把好好的一间房子弄得跟鬼屋一样黑不隆冬——挥手拂开越来越呛鼻的烟尘味，却没有如愿以偿的找到自己思念的人影。九封晏轩眉一皱，忍耐力终于宣告结束。

“小桃！！”

一脚踢开脚边的障碍物，却阴错阳差的踹开了药房的门，得见光亮的九封晏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情绪，看到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整张脸都阴了下来。

只见宽敞的药房内，大部分的药草已经起火燃烧，桃如九一手护着龙伯和谢龙莲，一身白衣在混乱的背景下让她看起来有些微的狼狈。数名黑衣人围在她周身，凌厉杀机一触即发，而谢龙莲却漠然的在一旁整理着还未燃烧的药草！

——他以为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