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乖巧可爱的弟弟妹妹,变成了这样子。
这些年我不止一次听到奶奶在背后悄悄跟他俩说。
长大不要孝顺我妈。
我妈不是他们老卫家人。
我妈没本事,只会在家带孩子。
慢慢地,在这个家里,我妈变成了保姆。
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无能为力。
我的死成了禁锢她的牢笼。
她默默忍受着一切。
“妈,我明天有同学过来,你别给我丢人。”
子嫒吹着新做的指甲,对着正刷碗的妈妈喊道。
一家人,只有妈妈在厨房忙碌着。
爸爸和子林在看欧冠,啤酒,瓜子扔了一地。
“石宁,冰西瓜切点过来。”
爸爸很久没有叫妈妈老婆了。
欧冠看完已经凌晨2点,妈妈看不懂,但还是陪着他们熬到了凌晨。
爸爸捡起沙发上的外套:“石宁,我明早有个会,今天直接去公司睡。”
妈妈刚抬起手,啪地一声,门关上了。
公公冷哼一声:“哑巴一个,自己男人都看不住。”
子林翻着白眼上楼:“妈,我看你还是离婚吧,我看着都憋屈。”
我死的那年,妈妈因为过度悲伤,缓了失语症。
妈妈捂着脸,蹲在地上,眼泪从指缝流出。
良久,起身,把客厅收拾干净才上楼睡觉。
我抱住她,想暖暖妈妈的手心。
鬼是不需要睡眠的。
但是每天晚上我都会陪妈妈睡觉。
第二天一早,门被拍的啪啪响。
“妈,都几点了,早跟你说了我同学来,还不起来做饭。”
毛球汪汪叫地冲过去。
子嫒一脚踹过去:“早晚卖了你。”
毛球已经十九岁了。变成了一只很老很老的狗。
这一踹,半天起不来。
我妈猛地冲过去,手指不停翻动。
子嫒直接转身,看也不看。
“不就条狗吗,切,死了还有。”
毛球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是她的精神寄托。
我妈小心地把毛球抱在床上,检查了好几遍。
在子嫒的催促下下楼做饭。
来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是她大学学长顾文理,阳光帅气。
女孩是她新结识的闺蜜林可,据说家里富贵多金。
顾文理挺有眼力见,帮我妈妈在厨房摘了会菜。
两人背对着我,顾文理对我妈在比划着什么。
看不出来,这人还会手语呢。
我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
白无常说鬼要多补充点维生素D,不然容易没精神。
我也不知道要那么精神干嘛,反正缺啥就想补补。
他们吃饭之际,毛球跑了下来。
窝在我怀里,翻着肚皮晒太阳,女闺蜜一眼就看见雪白的毛球。
跑过来坐在摇椅上。
我被挤了下来。
毛球尾巴摇的贼欢。看的出来两人玩很开心。
饭吃完了,几个人在客厅聊天,男学长与我爸从欧冠聊到西甲,从梅西聊到姆巴佩。
我妈一直静静坐在一边,女闺蜜投去异样的目光。
“我妈是个哑巴,不用管她。”
子嫒不情愿地解释。
“妈,你回房间吧。”
我妈刚要起身,男学长看过来:“不用阿姨,我们要走了。”
我靠在门框目送两人离开,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毛球呢。
我楼上楼下找了个遍,没有没有都没有。
最后,我看向将要驶离的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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