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消失后,他松开我,拿起袖中的短刀划破手指,将血滴于白布上。
我嗖地一下红着脸,“我脚上有血,不必——”
他起身走出卧房,“安生休息,你的提议孤会考虑!”
次日一早,嬷嬷一脸喜色,收走白帕子。
我面红耳赤,赏了她一把金瓜子。
昨日太子走后,请来太医瞧了一番。
伤口经过上药包扎,疼痛不似之前强烈。
“凝珠,太子去了何处?”
凝珠是我从府中带来了的姐妹,她与我一同受过尹姣姣的折磨。
她左顾右盼,低声细语:“太子一大早就去了清香楼。”
李良混迹花楼,滥情风流,早已是家喻户晓。
我和他有名无实,自然管不了他半分。
可是他说了要考虑我的提议,要多久呢?
明日就要回门,我等不了太久。
忧心忡忡到晌午,李良一身玄色踏进雅芜院。
“你的提议,孤应了。只不过我要提醒你,这太子之位,孤也不知道能坐多久啊!”
他语气怅然,但表情却风轻云淡,双手环胸随意倚着苦楝树。
寒气夹杂着浓厚的胭脂味,有些刺鼻。
我忍着不适,毕恭毕敬朝他行礼,“多谢太子,民女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太子能否,给民女安排个会武功的侍卫?”
李良打了个响指,从屋顶落下一名侍卫,“暗卫赵七,以后他护你安危。”
他如此好说话,令我有些吃惊。
正想再次道谢,太子从袖中拿出两个圆盒递给我。
我一脸错愕,“这是?”
“疤痕膏,一日三次。”他丢下膏药,拂袖离去。
我哑然一愣,僵在原地。
人人都说皇家贵胄凉薄无情,对平民毫无怜悯,只看重利益。
可他,似乎不一样。
回门那日,尚书府无一人迎接。
我不甚在意,直接走到后院,将带来的衣食首饰分给府内一同共事过的下人。
一行人插科打诨,热闹轻松,其乐融融。
“当真是一点礼数都不顾,连长辈都不知拜见,是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了!”
尹姣姣横眉瞪眼,高高扬起长鞭挥向我。
我躲闪不及,鞭子快要落在身上那一刻,赵七出现了。
赵七拽紧鞭子,在尹姣姣用力时猛地松开。
尹姣姣向后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院内顿时鸦片无声,我挑衅地笑了笑,“妹妹行事还是如此莽撞,公然谋害皇室成员,可是要受罚的。”
尹姣姣怒目圆睁,嘲讽道:“狗仗人势的婢子也配皇室成员?几日不打,我看你是忘了你是何身份!来人,把凉水烙铁拿来!今天兴致好,我要亲自教训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尹千金好大口气,竟然连我家太子妃都敢教训了?尹尚书,你倒是教出一个好女儿啊!”
李良的声音骤然响起,我讶然一惊,他不是去了清香楼吗?
尹尚书赔着笑脸,解释道:“太子误会了,不过是姐妹俩斗脾气的小把戏,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李良含笑揽住我的腰,声音温柔,“可否受委屈?”
“不曾,妹妹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谋害之事,教训一番就好。”
陆夫人笑滋滋地走到尹姣姣身旁,和气地说:“姐妹俩闹脾气,何来谋害?再说了,你未经允许拿走我的祖传金钗,我不也没计较?”
我抬眼迎上陆夫人满含算计的眸子,坦然自若,“金钗,我并不知晓。夫人要不先在府内找找,再给我定罪?”
管家听令带着几个家丁将府邸翻了一遍。
一炷香后,“夫人,金钗找着了,就在大小姐房内。”
陆夫人霎时脸色青白,瞪大了眼睛看着管家手里的金钗。
尹姣姣气急败坏,着急忙慌地辩解,“怎么可能?那金钗明明放到了尹素云的嫁——”
她意识到什么,登时哑了嗓子。
李良轻笑一声,“好一出戏,原来是个家贼啊!”他侧眼望向我,“尹千金蓄意谋害并贼赃太子妃,要如何罚呢?”
我莞尔道:“不如就用她手里的鞭子,打个三十鞭,在浇两盆凉水。”
“太子,姣姣身子娇贵,这天寒地冻,她可受不得这罪啊!”
尹尚书扯了扯宽袖拂去额角细密的汗珠,面露疼惜的表情如锋利的刀子**我的胸膛。
“父亲严重了,从前在府中女儿日日被凉水浇身,我都受得了这小把戏,妹妹自然也受得了!”
赵七拿着鞭子,不遗余力地抽打尹姣姣,一鞭,两鞭······
她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无处躲藏,蜷缩伏地,不断发出痛苦地嘶叫。
陆夫人虽是心疼,也没有替她的女儿挡下一鞭。
鞭子一停,刺骨的凉水尽数浇透她的华服。
她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发髻衣衫凌乱不堪,狼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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