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一路跟着我,到了卧房,她连忙安慰道:“夫人,千万别跟他们置气,当心气坏了身体。”
我转身,面带微笑地看着双儿:“我没有生气啊。”
双儿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夫人,你莫不是气傻了吧?”
我笑得更大声了:“瞧把你吓的,我真的没事。”
“只是,我在魏家呆够了。”
“夫人是想和离?”双儿又惊又喜。
我点点头:“嗯。”
双儿手忙脚乱:“太好了,太好了,早就受够了。”
我有些疑惑,歪着头看她:“嗯?你在找什么呢?”
双儿干脆地答道:“当然是收拾包袱呀!”
我把双儿拉到床边坐下:“傻丫头,是和离,不是私逃。我会体体面面的离开的。”
双儿一拍脑袋:“对哦,我都糊涂了。就算走,我们也要体体面面的走。”
我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双儿,你傍晚叫个郎中来吧,要叫李郎中。”
“好。”
用晚膳的时候,魏长林那个便宜弟弟也来了。
魏孟氏有些不悦:“长松,你不是已经自立门户了吗?应该多在家陪陪妻儿。”
魏长松尴尬地笑了笑:“儿子这不是想您了吗。”
魏长松,原是魏家的妾室所生,老太爷还在世时,其母便与魏孟氏不对付。
早些年发了笔财,便闹着分家,自立了门户。如果说吃喝嫖赌里,魏长林占了一个“嫖”字,那他弟便占了一个“赌”字。
原本妾室是没有资格上桌的,何况安月如还未正式进入魏家的大门,但魏长林却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魏长松很有眼力见地夸赞了一番安月如,把魏长林开心地呲个大牙。
然后魏长松来了致命一击:“兄长,我最近想做点生意,就是手头有点紧。”
魏长林霎时把放在外面的牙收了回去,冷冷地说:“怎么又要钱?最近赈灾就自掏腰包了不少钱,现在哪有闲钱借你。”
我却说:“亲兄弟,谁没个难处,能帮就帮嘛。”
魏长松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我略微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说:“先吃饭吧。”
安月如好像只听到了“吃饭”二字,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菜,露出凶狠的目光,好像要吃下一头牛似的。
口水鸭,松鼠桂鱼,牛肉汤,大排骨,安月如吃得都不带喘气的,食物的油脂从嘴丫子一直延续到耳朵根。
不止我,魏长松和魏孟氏看得都惊呆了。
魏长林拿起手帕,为她擦脸:“月如,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噎着。”
魏长松惊讶地问:“这……这姑娘是哪里人家啊?”
我淡淡地说:“你哥哥从岳州带回来的。”
“岳州?就是那鸟不拉屎的岳州?”
魏长松的话引起了魏长林的不快:“什么鸟不拉屎?月如家是穷苦了一点,但家世清白,是个好姑娘。”
我听到魏长松小声嘲讽:“一穷二白,可不就是世家清白嘛。”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月如现在可是怀有身孕了,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得多吃点。”魏长林又往她碗里夹了条鱼。
魏孟氏咳咳了两声:“既然这样,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免得被人笑话。三天后是个吉日,月如就在那天过门吧。惜音,你怎么看?”
我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我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对了,我给月如请了个郎中,一会儿吃完饭去把个脉吧。”
“嗯,你还算是个懂事的孩子。”魏孟氏点点头。
安月如脸上闪过的一丝惊慌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吃饱了,先走了。”
我前脚刚离开,就听到魏长松的声音:“我也吃饱了,不打扰了。”
我故意走得很慢,魏长松追了出来:“嫂嫂,你是不是能借我点?”
我一副为难的表情:“哎,你也知道的,你哥哥哪里会管家,只会瞎花钱。”
“是是,兄长真是不明事理。那个安什么如,小门小户的,哪里能和嫂嫂比。”魏长松连连附和。
“你倒是个明白的,我常和你哥哥说,兄弟之间应该互相帮扶才对,但他让我和你们少来往。”
魏长松气得咬牙切齿:“兄长竟这么说?”
我叹了口气:“哎,我人微言轻,在这个家也是如履薄冰。但如今,你有困难,我也愿意倾囊相助。”
我给了双儿一个眼神,双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魏长松。
魏长松双手来接,数了数,整整五百两银票。
“谢谢嫂嫂,谢谢嫂嫂,您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嘘!”
“哦哦。”魏长松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我嘱咐道:“可千万别和你哥哥说。”
“肯定,肯定。”
五百两,于我而言,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常开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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