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拦了辆计程车,迟疑片刻,还是扭头问了一句:“你接下来去哪?如果顺路,我可以捎你一程。”
“不用了,我要去附近办点事,路上注意安全。”陆靳年体贴地为她打开车门,尽显绅士风度。
许岁眸光微动,没再多问,俯身上了车。
目送她离开后,陆靳年敛了笑意,周身散发出久居上位者的凌厉气场,与方才的温柔判若两人。
不多时,一辆灰色布加迪在门口停下。
周越恭敬地下车为他开门。
陆靳年坐上后座,闭目倾听周越汇报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
汇报完后,周越才道:“陆总,明睿科技的王董一大早就来了,今天若是见不到您,恐怕他是不会走了。”
陆靳年倏然睁眼,镜片下的眸光冷锐锋利:“敢狮子大开口,就该有被一口吞掉的觉悟。不必理会,加快并购进度。”
“是。”周越毫不意外。
他跟了陆靳年七八年,见惯了他的运筹帷幄,谈笑间,就能将人玩得骨头渣都不剩。
商场上,谁不知道这位年轻神秘的陆家掌权人手段有多冷酷,那位王董也是飘了,才敢和陆靳年提条件。
“对了,给我准备几套便宜的休闲服。”
周越正聚精会神开车,听见这话,一时错愕,试探着问:“您是要出席什么场合的衣服?”
平日里,陆靳年的西装和私服都是高级定制,手工剪裁,加上手表皮带这些配饰,一身行头少说也得六位数。
于他而言,多少钱算便宜,周越也拿不准。
陆靳年轻描淡写道:“普通白领穿的,百来块就行。”
周越差点惊掉下巴。
未等他平复心情,陆靳年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对外发布声明,公布我已婚的消息。”
周越瞪大了眼,震撼得无以复加,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会在民政局接到陆靳年。
谁能告诉他,上午还在会议室毫不怜香惜玉、把公关部的几个女总监骂得狗血淋头的陆总,怎么出去了一趟,就结婚了!
也不知道他们的总裁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拿下向来不近女色的陆总。
许岁打车到了老城。
老城区的房子破旧拥挤,外表的红砖被年岁洗礼,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很多年前,这里的街头巷尾充满烟火气,随着城市变迁,居民陆陆续续搬走,终究归于冷清。
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充斥着泥土气息,夹杂着潮湿的霉味。
许岁刚走上楼,隔着防盗门,就听见姨父又在大呼小叫。
“老子养了这个赔钱货十几年,她回报老子是天经地义,人家张总已经把十八万八的彩礼打过来了,她嫁也得嫁,不嫁,老子绑也要把她绑到张家!”
“陈文德,做人要讲良心!岁岁她爸妈的赔偿款,全被你拿去败光了,你现在还要拿她换彩礼,就不怕我姐姐姐夫泉下有知,爬上来找你吗!”
“我呸,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贱货,敢这么和老子说话,我看你是找打!”
打砸东西的声音响起,许岁心里一紧。
推门而入,就看见陈文德正掐着小姨的脖子,把她抵在墙上。
“滚开!”许岁低喝一声,冲过去用力推开他。
陈文德踉跄了一下,又举起拳头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妈的,老子今天打死你们两个贱人!”
“你敢动手试试。”许岁将小姨护在身后,冷冷瞪着他,“又想进去吃牢饭了?”
上次他对小姨动手,被许岁撞了个正着,她果断报警,把人送进去拘留了十五天。
那滋味想必不太好受,从那之后,他收敛了不少。
陈文德忌惮地停了手,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将她撕碎。
“能被张总看上,是你的福分,你别不知好歹。他名下有四个厂,三套房,两辆车,出手还大方,你嫁过去就能享清福,有什么不好?”
许岁冷笑一声。
陈文德口中的张总,是他的顶头上司。
年龄比她大两轮,离过三次婚,长得就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大腹便便还秃顶。
仗着手里有点小钱,玩得很花,据说去年,他还花大价钱治了某处的病。
过年时,她来小姨家帮忙做年夜饭,没想到那张总也在,那双色眯眯的眼,恨不得全程黏在许岁身上。
陈文德三天两头给她**,把那秃顶老**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说白了,就是图他的彩礼钱。
许岁自然不会轻易被掌控,但小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受尽委屈,她终究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她只有结婚这一条路可走。
既能堵住陈文德的狗嘴,也能让小姨安心。
许岁从包里掏出结婚证,狠狠甩到陈文德脸上。
“睁大你的眼看清楚,我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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