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止陈文德呆住,连盛秀兰都震惊地睁大眼,抓住许岁的胳膊,皱紧眉头,满脸担忧。
“岁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许岁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面不改色道:“我谈恋爱有段时间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和您说,他人挺好的,我们就商量着先把证领了。”
陈文德不死心地盯着许岁,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那彩礼呢,他们家打算出多少钱?”
“没有彩礼,也不办婚礼。”许岁神色冷淡,“我们工作都很忙,不想浪费时间走过场,一切从简。”
盛秀兰忙道:“这些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人品怎么样,对你好不好?你说你这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小姨商量着来,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
她还没答话,陈文德就先跳了起来,嗓门比锣鼓还大:“你在说什么屁话,彩礼怎么不要紧了?我都收了张总的钱了,说好了这个月底前,许岁必须嫁过去!”
他把结婚证往桌上一拍,恶狠狠瞪着许岁:“你现在就去找你男人要彩礼,把十八万八给我要回来——不,至少二十万!要不然,你就把婚离了,乖乖嫁给张总!”
许岁气极反笑:“凭什么?那十八万八我连影子都没见着,这桩婚事我也从没点过头,你自己收的钱,自己想办法还,与我无关。”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些钱,多半已经被他挥霍光了。
陈文德人到中年,还一事无成,整天做着暴富的美梦,手里但凡有钱,不是拿去打麻将,就是拿去买彩票,美其名曰投资。
结果可想而知,全都血本无归。
这些钱里,也包括当年她父母出事后的一百多万赔偿金。
他还有脸把养育之恩挂嘴边,要求她知恩图报。
若真要论起来,只有陈文德欠她的。
陈文德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地咒骂起来,词汇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个小贱蹄子,赔钱货,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大学,现在翅膀硬了,就跟老子对着干,黑心眼的**,没爹没妈的杂种……”
许岁冷着脸,随手抄起桌上喝空的易拉罐,狠狠朝他脸上砸去:“嘴这么臭,就去厕所洗洗。”
易拉罐砸中他的鼻子,两道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你!”陈文德暴怒,对上许岁冰冷的视线后,又有些犯怵。
自从许岁大学毕业,就不好拿捏了,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就不该心软,给这丫头翻身的机会。
许岁懒得理他,拉起盛秀兰就往外走:“小姨,我们晚上出去吃,别管他。”
小时候,她动辄被陈文德打骂,小姨心疼却无力反抗,只能用身体替她挡住拳打脚踢。
那时她就明白,只有独立,才能有与之对抗的底气。
走到门口,盛秀兰却忽然停下脚步,满脸为难:“耀宗八点下晚自习,我得给他做饭。”
许岁在气头上,没好气道:“两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还能饿死?”
盛秀兰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摇头:“耀宗还有一年就高考了,正是关键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姨父这个人,做事毛毛躁躁的,我怎么放心得下。”
看着小姨充满哀求的眼神,许岁有些无力地松开了手。
她叹出口浊气,妥协道:“那你答应我,如果他敢对你动手,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许委曲求全。”
说话间,她警告地斜了一眼陈文德。
后者坐在椅子上,吭哧喘着粗气,目光阴狠地瞪着她,敢怒不敢言。
“放心吧,他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许岁心里堵得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道:“那我先回去了,周末再来看你。”
这套老房子是两室一厅,她原本和表妹陈想儿住一个屋。
表弟陈耀宗出生后,次卧就归了他,她和陈想儿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挤着睡。
后来,她索性搬了出去。
上大学后,许岁就没再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她大学学的是软件工程,有幸得到靳教授的赏识,在校期间参加了许多比赛,拿到不少奖项,丰厚的奖学金,足以支撑她大学四年的费用。
大三那年,她参与开发的一款小程序游戏火爆全网,虽然她不是主创,但也得到了一笔分红。
她现在供的那套房,就是靠这笔钱付的首付。
盛秀兰不舍地挽留:“吃过饭再走吧。”
“不了,我忽然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许岁婉言拒绝。
和陈文德共处一室,她哪里还会有胃口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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