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姨道别后,许岁心烦意乱地下了楼,刚走到巷口,盛秀兰追了出来。
“岁岁,这是你最爱吃的酥肉,今天刚炸的,刚才忘了给你捎上。”盛秀兰把手里的袋子塞给她。
许岁一眼就看见她手指上的擦伤,柳眉一拧:“小姨,我不是每个月都有给你转钱吗?你怎么又瞒着我去做手工,缺钱你给我说呀。”
“你给我的钱,我都好好存着呢,是我自己闲得慌,想找点事做。”盛秀兰眼神躲闪地缩回手,转移话题。
“倒是你,小姨了解你,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你说过不想结婚,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姨父?”
许岁故作轻松道:“你想多了小姨,我是真的遇到了心动的人,你知道的,我从不委屈自己。”
盛秀兰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他人很好。”许岁垂着眼,半真半假地说,“而且,他是靳教授的外孙,靳教授你还记得吧,就是我被退学那年,追到家里来的那位老师。”
“这样啊。”盛秀兰回想起当年的事,心也放下了一半。
那位教授认真负责,明辨是非,他的外孙,想来也不会差。
她拉着许岁的手:“小姨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只要你们几个孩子过得好,我就算再难,也能好过点。”
许岁听不得这种话,心里闷闷的,眼眶止不住发酸。
小姨性子的确软弱,可那是因为,这世上能给她撑腰的家人,都已接连离她而去。
为了生养孩子,她辞去了体面的教师工作,换来的却是丈夫的轻视,婆家的磋磨。
她总是自怨自艾,说自己没用,遇事只会哭哭啼啼地哀求。
旁人可以看不起她,但许岁不能。
因为她的前程,就是小姨用这样软弱的方式求来的。
如果没有小姨,她连高中都上不了,不能参加高考,无法改变命运,这辈子都要在泥潭里挣扎。
父母离世后,小姨就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又何尝不希望小姨过得好。
可是小姨被困住了。
表妹大学还没毕业,表弟还在上高中,她怕他们被人瞧不起,怕他们受伤害,说什么也不愿离婚,甘愿自苦。
小姨的思想顽固,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许岁只能竭尽所能,用别的方式保护她。
“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盛秀兰温柔地叮嘱,“等有空了,记得把人带回来给小姨看看。”
许岁点点头:“好,我会的。”
回到家,已经快七点了。
许岁满身疲惫,一头扎进浴室,迫不及待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缓解压力。
洗到一半才想起来,忘记拿换洗衣服。
许岁心想,反正她是独居,家里也没别人,索性就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沙发上有个人影。
许岁压根没想起来陆靳年的存在,还以为是闯空门的歹徒。
她在职场上如何强势,终究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遇见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双腿发软,失声尖叫。
陆靳年闻声看去,就见她惊慌失措地往门口跑。
她穿着湿滑的拖鞋,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陆靳年阔步上前,眼疾手快地将人揽在怀里。
隔着薄薄的浴巾,握住她柔软的腰肢。
湿润的长发,很快将他的手臂也浸湿一片。
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他有片刻恍惚。
好香,好细,好软。
因为害怕,许岁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别怕,是我。”陆靳年喉头滚动,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压下心底的**,松开手背过身去。
许岁整张脸涨得通红,往后退了好几步,紧紧拽着浴巾,又羞又愤:“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陆靳年冷静解释:“刚到五分钟,半小时前,我给你发过**。”
许岁戒备地退到沙发旁,拿起手机一看。
果然有条来自陆靳年的未读消息,时间也的确是在她进入浴室后。
下午那会儿,她亲口说过,他可以随时搬过来。
这事还真没处说理去。
刚刚她差点摔倒,如果不是陆靳年及时扶住她,恐怕真要**了。
眼下好歹还有条浴巾,能勉强遮蔽。
虽然刚才有肢体接触,但陆靳年的手很老实,松手后也一直背对着她,眼睛没有乱瞟,这么一看,他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许岁冷静下来,轻声道:“我先去换个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