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匆匆回了房间。
空气中残留着一缕幽香。
陆靳年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掌心看了许久,微微阖眼,掩去眸底欲色。
五分钟后,许岁从卧室出来。
她穿了件保守的睡裙,裙摆垂到小腿处,领口也是保守的娃娃领。
许岁坐到了沙发另一头,一脸正色:“既然你搬过来了,有些事我们得先说好。”
“好。”陆靳年眸中掠过暗笑。
“这套房一直是我自己在供,每个月要还四千房贷,我们一人承担一半,至于家务,我们也分工合作。”
“好。”
“你会做饭吗?”
“会。”
“那太好了,我做饭有点难吃,但我可以洗碗,洗衣服可以用洗衣机,每周必须打扫一次卫生,这个我们轮流做就好。”
“好。”
陆靳年非常配合,无论许岁说什么,他都点头同意。
说到最重要的问题时,许岁竟然有点卡壳,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陆靳年主动接过话头:“我看次卧好像空着,我住次卧吧。”
“好啊,次卧本来是收拾出来给我小姨住的,但她很少来,里面床单被套什么都有,如果你不喜欢,自己看着换就行。”
许岁心里悬着的大石块总算落下。
虽然说好要培养感情,但她还真没做好心理准备,和一个不熟的男人同睡一张床。
幸好陆靳年有分寸。
不过,他们这样还真不像新婚夫妻,更像是合租的室友。
“咕咕。”
许岁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陆靳年抬眼:“还没吃饭?”
许岁不以为意:“没事,我平时忙起来都不吃晚饭的。”
“不行,你胃不好,必须按时吃饭。”陆靳年眉头微蹙,语气不容置疑地说完,起身朝厨房走去。
厨房是半开放式,许岁坐在沙发上,怔怔看着陆靳年系上围裙,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她这才注意到,陆靳年换了衣服。
身上的白衬衫和灰西裤都是普通款式,面料看上去也很一般,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十分贵气。
这脸,这身材,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哪怕套个麻袋都好看。
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三十岁了还没成家。
许岁很少做饭,冰箱里的食材也不多。
陆靳年用最简单的食材,做了两碗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汤面。
“尝尝。”
许岁浅尝了一口,眼眸顿时一亮:“这也太好吃了吧,和我自己做的完全不一样。”
“你喜欢就好。”陆靳年注视着她,温柔地笑。
许岁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有胃病?”
陆靳年斯文地推了下眼镜:“听外公说过。”
许岁不疑有他。
她从前跟着老师做项目时,经常熬夜,作息紊乱,饮食也不规律,靳教授会知道倒也正常。
陆靳年的厨艺无可挑剔,许岁很给面子,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吃饱喝足,许岁起身,打算收拾碗筷。
陆靳年伸手一拦:“我来吧。”
“那怎么行?”许岁一脸不赞同,“说好了的,你做饭,我就洗碗。”
“有时也不用分那么清。”
许岁固执地板着脸:“不行,原则就是原则,不能打破。”
陆靳年心底暗笑,神情却故作感伤,语气幽幽:“刚才吓到了你,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好不容易有机会弥补,你却不让我表达歉意。”
“唉,看来今晚注定要无眠了。”
陆靳年失落地转身。
他落寞的神情,让许岁忍不住心软。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许岁把手中的碗筷放下,强调道,“下次,可得按原则办事。”
“好。”陆靳年露出笑颜。
心底却道:岁岁那双手,怎么能用来洗碗呢,明天就让周越买个洗碗机来。
许岁回到房间,抱着枕头,眉心微蹙。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其他夫妻,也是这样相处的吗?
社会上,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似乎早已深入人心,根深蒂固。
尤其是在老一辈人眼中,女人做家务就是天经地义,男人只要在外打拼事业就好。
至少,抢着做家务这种事,在小姨家,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陈文德做过任何家务。
洗衣做饭,洗碗拖地,买菜扔垃圾,甚至疏通下水道,都是小姨一手包揽。
哪怕生病发烧,也要一大早起床,给全家人做早餐。
就这样,还要被丈夫和婆家挑刺,嫌弃她没收入,只会手心朝上。
这样一对比,陆靳年既温柔又体贴,做饭还那么好吃。
他会是个不错的伴侣吗?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眼下的相处,也不能代表长久。
这世上,善于伪装的男人太多了,婚前彬彬有礼,婚后又是另一幅面孔。
世事难料,她得守好自己的心。
许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陆靳年已经出门了。
许岁洗漱完来到客厅,桌上放着一份三明治,旁边还贴了张便签。
“好好吃饭。”
字体倒是清正端方。
许岁微顿片刻,拿起三明治出门,骑车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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