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罕见的下起了雪。
鹅毛般的大小很快将城市覆盖。
白初拉开窗帘,白皑皑的颜色晃了她的眼睛,让她本就因为流了几夜泪水的双眼更为干涩。
她看着窗外那颗被霜雪压得低头的树,心中的苦涩越发浓烈。
“嗡嗡嗡。”
手机响起震动。
白初下意识的想要挂断,但在看见来电显示后却犹豫了。
“韩烨”这两个字可谓说是贯穿了她一整个青春。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对她名义上的“哥哥”动心,是禁忌也是必然会发生的。
白初抿了抿唇,干裂的感觉突然让酸涩涌上了她的眼。
她怎么就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白初犹豫着,脑中闪过的全是韩烨那张脸。
心口鼓涨着撕裂的疼痛,她手指颤抖着接下通话。
男人的怒意顷刻间传出听筒,“白初!你现在在哪里?!”
这是白初消失了三天后韩烨给她打的第一通电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三天肯定是在忙着操办与华嫣的婚礼。
白初张了张唇,她的嗓音哑然极了,却没有回答韩烨的话,“韩烨……你曾说过会给我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对吧?”
韩烨皱眉,这几天的忙碌让他疲惫至极,白初的失踪更是让他焦头烂额,他现在没有心思像以前一样哄着白初。
韩烨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如果我对你有男女之情,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白初落了泪,她的眼睛真的好疼,“可是……你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在我告白的时候不拒绝我,还给我一个希望呢?”
韩烨实在烦躁,白初的哽咽让他更为心烦,“你知道我很忙,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回韩家,不然你接下来的资源都会被我停止。”
白初突然笑了,她看向窗外,城市那冷漠的白又变重了。
心脏的刺痛剧烈的已经好似麻木了。
“你在拿我的事业威胁我?”
韩烨耐心告罄,“如果没有韩家的支持,你以为凭你一个非科班专业的仅靠三年的时间就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白初垂了眸,泪意停止。
当虚幻的滤镜被撕开时,真相往往都是触目惊心的。
她不是不明白。
“……好,我回去。”
韩烨在得到白初这句另他满意的话后直接切断通话。
白初看着灭下去的屏幕,纵然委屈翻江倒海,她却是面无表情了。
白初没带多少东西出门,只有一套睡衣和一身换洗的衣服。
戴好鸭舌帽,白初拿着房卡离开这承载了她三天崩溃与痛苦的房间。
人总不能在原地踏步。
她住的不是评星的酒店,只是很普通的快捷酒店,所以当她退完房间在酒店的沙发处被一个穿着矜贵的男人叫住时,白初明显的愣住了。
四目相对,白初被男人的目光看得滞愣。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狭长的瑞凤眸挑出上位者的威压,一对漆黑的瞳孔裹着死水般的静,毫无感情。棱角分明的五官锋芒惊艳,挟着不近人情的生人勿近。
白初认识他。
这样的脸和独有的气质很难让人忘却。
司晋。
韩烨生意上的“伙伴”,也是朋友。
看见白初出现,司晋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
白初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司晋一米九的身高下毫无纤长观感。
迫人的气场碾来,白初故意微微一顿。
“肯回家了?”
司晋淡然开口。
他的声音如同他的长相般惊艳。
但也如同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一样锋芒。
白初眨了下眼,她不喜欢司晋身上的漠然,太像把咄咄逼人的刀子。
“嗯,有些事要处理。”
司晋没有多问,眸光淡意,语气静漠,“我送你。”
白初睁大了眼睛,“你…送我?”
司晋瞳中的情绪凝了色,他有着一对清澈的浅棕双瞳,本应温和,却卷着冷漠般的静,“大雪天不好打车,况且我总没有绅士风度到让我的未婚妻饱受霜雪的摧残。”
白初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本就因为这几日无法安生休息而苍白的脸在此刻更是失尽了血色。
大脑嗡嗡做响时,她听见了自己的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未婚妻?!”
看着白初的反应,司晋嘴角勾起一抹凉。
“看来,韩烨还没有告诉你他替你订婚了。”
腾然而起的愤怒让白初攥拳到指骨泛白。
名利场上的那些事她不是不懂。
韩家虽然家业夯实,但到底也是忌惮于白手起家的司家父子。
他们的名字与姓氏还有产业在这些年飞速膨胀发展,与韩家并驾齐驱。韩家如果不想被司家划分为竞争对手,能做的只有与司家达成一致的共赢。
那就是现在白初所听到的——联姻。
白初嘴角勾起阵阵凉意。
韩烨真的把自己当成稳住他商业帝国的筹码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好。”
看着白初的反应,司晋却是气定神闲的道。
白初抬眸看向他,睫羽颤抖。她吸了口气,克制着因为愤怒与寒心而发抖的声音,“确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毕竟是韩家的养女,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如果能嫁给你,我就一举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司太太。而你即便心中再不愿也无法做到对我不忠,毕竟再不济我也是韩家费了心思养大的,只要你给够我体面,那么你和韩家以及我都是共赢。”
司晋看着白初的眼睛,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清醒。
“没错。”
白初跟着又道:“你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而是知道我在这里,并且一定会和你回去。”
司晋笑,虽只是淡勾唇角,却也美色无边,只是这份动人的惊艳,到底是令人胆寒的触目惊心。
“而且我还知道你不会拒绝我们的联姻。”
白初眸光滞凝。
司晋洞察人心的本事太过可怕。
她确实难过与韩烨的心有所属,更是难以接受他的利用。但她向来不是内耗之人。纵然再有千般万般的不舍,她也不会去对一个必然的结果抱有可笑的期待。
在韩烨讲出用资源威胁她的那句话时,她已然在自我编织的谎言中清醒。
爱情不是人生的必需品。
她不能因为爱情失去她热爱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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