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穿孔、二级轻伤、轻微脑震荡。

我当着警察们的面，要求我的父亲李忠进行赔偿。

医疗费、护理费、误工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共计两万元。

李忠带着周荣秀在我的床前大吵大闹，说我没良心，要逼死可怜的老父亲。

然后因为吵闹声太大，有碍病人休息，被带了出去。

办案的女警确认资料后，有些疑惑：

「李小姐，派出所并未登记您的父亲信息。」

她应该是想问，我是不是被领养的。

怎么可能。

李忠无数次在我面前，说他们生下我有多么不容易，母亲因为我得了严重的病。

要我孝顺他们，放弃读大学也得孝顺他们。

我认命。

因为学历太低，我只能跑外卖。

那时候，家里的钱也不够买两三千的电瓶车，所以我就骑着自行车送外卖。

两个月后就干成了镇里的金牌外卖员，接单数排行第一。

可是我妈瘫痪在床，每个月的医药和护理费就要不少钱。

李忠也不上班，天天抽烟喝酒的。

即使我月入将近一万，也几乎被挥霍一空，没存到什么钱。

但昨晚发生的事情，确实让我很疑惑。

李娴和李静分明对着李忠喊「爸爸」。

而且，我好像真的没有在家里见到过户口本……

以前学校要用的时候，李忠都是支支吾吾。

只会给我复印件，只有我和我妈的。

说他的被自己弄丢了。

心里像被丢了一块小石子，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随着涟漪缓缓扩散。

负责调解的基层民警继续询问我：

「李小姐，我再与你确认一遍。你要求李忠赔偿医疗费等各种费用共计两万元整。」

我点点头：「没错」。

「对方的意思是，您这边可否换别的要求。他没有收入，无法满足您的要求。」

早就等这句话。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思忖了一会：

「也不是不可以。我要李忠跟我妈离婚。」

民警「啊」了一声，看着我就像看着个有智力缺陷的傻子。

她再次与我确认：「您母亲是叫周荣秀吗？」

「不是啊，我妈姓白。」

民警显然有些吃惊：

「如果您确定是被收养的，但他们没有办理任何的收养手续，属于违法行为。」

收养？

这是负责协调的民警第二次提到这个词语了。

并且这次，她还带了所里的资料，不会有错。

资料上明晃晃地写着：「李忠，妻子周荣秀，女儿李娴、李静」。

根本没有提到我和我妈的名字。

我的内心已经开始掀起惊涛骇浪。

所以搞了半天，周荣秀才是李忠的原配？

他们几个是一户口本上的，我和我妈都是外人？

我没问过我妈，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她瘫痪在床，喉部有损伤，不能说话。

只是我每次回家，她都会流泪。

久而久之，眼睛也不太好。

我只当她身体不舒服，拍拍她，哄哄她。

她会温柔地握住我的手。

我的妈妈，一直是我灰暗的人生里唯一的光亮。

可是，李忠如果不是我的父亲……

那他究竟为什么骗我？

二十一岁的我，头一回感到什么是真正的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