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身旁蹲下。
他靠在我肩头,黑发冰凉扎在皮肤上:“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脑海里的宁霍然似乎冷笑了一声。
“也许是活死人?”我想了想,问道,“你换上了吗?”
他在夜里点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在宁霍然“滋滋”的大叫中,伸出手摸上他赤裸的胸膛。
掌下的热量,起伏不平的疤痕,“砰砰”的声音传递到耳膜里。
我的心脏,在他的胸膛中跳跃。
天未明时,我离开了杨家。
我回到暂居的地下室时,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丢了出来。
电话里房东语焉不详,只是说不租了。
我大概知晓这是谁做的,默默收拾了东西,背着包去附近找工作。
宁霍然又跳出来找存在感了。
“活该。”
我没理他,成功在中午入职一家便利店。
只是下午就有人来砸场子了。
一个染着粉毛的少女,将一包烟在我面前晃了晃,推门就走。
“喂,你!”
眼见她没付钱,我急忙抓住她,谁料粉毛身形一晃,直直倒在门口。
街边一个妇人立马蹿上来,抓着我的领口就左右开弓。
“你要对我姑娘干什么?!”
我被打懵了,下意识一推。
那妇人和粉毛跌坐在一起,放声大哭。
“天杀的哟,害死了我儿子,还要打杀我们娘俩个!”
我顶着路人奇怪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气,蹲下试图将她们扶起来。
这两人是宁霍然的母亲和妹妹。
出了名的难缠。
我和宁霍然谈对象时,她们就很不喜欢我。
如今我又直接导致了她哥哥的死亡,更是如影如随缠着我。
就连我用假身份解释自己是杨翠鸟的双胞胎妹妹,两人依旧不屈不饶。
她们认定了我就是杨翠鸟。
当初车祸不过是我装死。
不仅跟踪我,大闹房东,逼得我换地方。
还时不时来搅黄我的工作,闹得老板忙不迭将我辞退。
我甚至已经很熟悉流程了,脱下身上的员工服,走到铁青着脸的老板面前道歉。
老板心肠好,给我结了半天工资,但摆明了让我赶紧处理那两人。
我正头疼怎么哄人离开,宁霍然的任务发下来了。
“嘀——□□拯救系统为您服务。”
“请给你面前可怜的母女磕头谢罪吧。”
“任务失败——鞭打惩罚。”
一天只能有一个任务。
但是任务成功后的存活时间,失败后的惩罚,却是可以被他随意更改的。
而且任务每天都会刷新。
意味着宁霍然并不能发布什么“永远离开杨家”,“飞出银河系”这种,无具体时效性,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不会让我真的死去。
却热衷于折磨我。
我定定站着,好半天没动。
然后朝着母女俩弯下了膝盖。
在宁霍然的冷笑中,我低声在宁母耳边说道。
“宁霍然留了一大笔钱,你们拿到了吗?”
脑海中电子音停滞了一瞬。
但这足够我快步绕开那母女俩,跑进公园密林深处。
这里荒无人烟,不担心被鞭打时,有人以为我发羊癫疯给送去医院。
我可交不起住院费。
我满脸冷漠地在树下坐着,等着愤怒的宁霍然。
然而他毫不客气,直接开始惩罚。
巨大的疼痛穿过身体,鞭子抽在身上,撕裂般的疼痛让我跌倒在地,不住抽搐着打滚。
不管他怎么质问,暴怒,甚至诱哄,我都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我恨透了他,也疲惫与这样几乎是与他绑定一生的形式。
直到杨诗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也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远远望着我疼到满地打滚。
我只是尽量将自己蜷缩在阴影里,捂住脸,不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但是他蹲下来抱住了我。
像多年前养父母死去的那个夜晚,我抱住了哭到发抖的他。
他的呼吸声急促地响在耳边:“杨翠鸟?”
“……没大没小的,叫姐。”
尽管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姐了,但不妨他像捡破烂一样把我捡回了家。
宁霍然的惩罚在我们踏入家门时停止了。
杨诗见我平静了下来,开始逼问我的异样。
我自然咬死了是突发头疼,等到杨诗没脾气地去做饭,我才瞅空睡了会儿。
晚上我沉默地坐在桌前,看着那堆屎一样的玩意。
然后倒进了垃圾桶,自己重新做了一份。
“你得学会做饭。”我习惯性地唠叨,“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你还是要走吗?”
少年靠在厨房门口,目光紧紧栓住我。
“还是说,你只是暂时回来的幽灵?”
给杨诗科普了唯物主义后,我在他抽搐的眼角中淡定地回房睡觉。
半夜我察觉到了门开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