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我伸手抓到了一只半夜爬床的杨诗。
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占了我半张床。
我屏蔽了脑海中宁霍然崩溃的大叫,默许了杨诗的行为。
我知道他是害怕我又像昨天一样,半夜悄然离开,让他觉得我的重新出现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睁开眼,他还是那个失去了父母和姐姐,一无所有的可怜小孩。
于是我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偷偷溜出了门。
昨天的便利店不远处,有人在等我。
我朝着那个粉毛少女走去。
“你说的那笔钱,在哪里?”
脑海里的宁霍然也沉默了,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笔钱。
“宁霍然的现女友,黄灿,你们知道吗。”我问道。
“她给宁霍然买了意外险。”
我和宁霍然相恋的第二年,他出轨了小学妹黄灿。
黄灿据说是他导师的女儿,活泼爱笑,美丽大方。
和经常面无表情,唯一的情感剧烈波动是在期末书背不完的我有着天壤之别。
我在一个没有带伞的暴风雨夜,撞见了他们在家里滚来滚去。
如果只是单纯地滚来滚去便也罢了。
我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仿若女鬼,然后抬起手拍下了他们的视频和照片。
当夜那些照片就传遍了学校贴吧和表白墙。
在即将买个热搜送他们上热门的那瞬间,我突然醒悟了。
不能给资本家送钱啊!
所以说事情没有闹到全国人民面前,实属我穷。
总之宁霍然和黄灿彻底出名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纷纷扰扰的吃瓜群众围过来一看。
宁霍然倒是眼熟,三年挂十五科的人才,出名事迹是因为挂太多科痛哭流涕求老师,结果跪的太快把老师裤子拽下来了。
但没人认识黄灿。
她不是什么导师女儿,甚至不是学校的学生。
直到后来我路过警局,才想起她的真实身份。
诈骗团伙的大姐头。
粉毛:“啊?”
她问我是不是在驴她。
就连脑海里的宁霍然都翻了个电子白眼。
“你是不是又发癫了?就算你抹黑灿灿,我也不会和你复合的!”
宁霍然这么说是有充足理由的。
我养父母死后,抛弃了我的亲爸妈上门了。
我态度冷漠地表示养父母的遗产不归我后,他们便骂骂咧咧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亲妈有遗传的精神病史。
某次她发病,不知怎的跑来城里找我,正好被宁霍然撞见了。
不久后他就和黄灿搞上了。
在我提出分手后,他先是痛哭流涕说爱我,逼急了就骂我疯癫,扬言要将我送去精神病院。
之后就一直缠着我。
本以为是他良心发现,结果是黄灿觉得丢脸把他甩了。
他一拍大腿觉得不能鸡飞蛋打一场空,果断来找“更好拿捏”的我。
我甩了他个大逼兜。
他气得跳起来要揍我的时候,被我学长拦下来了。
学长是个坦坦荡荡,知名的男同。
之后黄灿突然找宁霍然复合。
他乐得发癫,并开始造谣我为了个死gay甩了他,还说我要去当同妻。
……接着便是那场天翻地覆的车祸。
我在粉毛面前沉默,宁霍然在脑海里发出一声冷笑。
粉毛:“你是说,她骗了我哥的保险金跑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她买了保险?”
“我看到了。”我回答道,用真挚的目光看着她。
直到粉毛嘀嘀咕咕走远,我才微笑着踏上回家的路。
脑海里的宁霍然一直追问我说的是真是假,都被我屏蔽了。
远远望见门前蹲着的,可怜兮兮像是无家可归小狗的杨诗,我急走了两步。
“嘀——□□拯救系统为您服务。”
脑海里发出一道电子音。
“请宿主回答以下问题。”
“你刚才所说的,是真是假?任务失败则电击惩罚!”
“真的。”
我笑了。
“但是真是假,你一个系统能分辨出来吗?”
愤怒的宁霍然故技重施。
巨大的电流打在身上。
我踉跄着跌倒在楼道里,死撑着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视线尽头的杨诗仍然无知无觉蹲坐着,望着电梯的方向。
灰尘扑了满脸,脑海里宁霍然的阴笑如影如随。
“我是分辨不出来,但我能弄死你,要不要试一试?”
“……你来啊。”我咬牙笑道。
宁霍然加大了电量。
“说句‘爷爷饶了我’来听听?”
我痛得浑身发抖,血从断裂的指甲缝流出。
“我完成任务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哼。”他笑起来,“完成任务又怎样……”
“我要投诉!”
我拼尽全力在心底大喊,猛地察觉到电流一顿。
接着如潮水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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