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叫我小猪,这是他专属的爱称。
纪阿姨也很喜欢我,总是给我开小灶,院长睁一眼闭一眼,还开玩笑说阿姨假公济私在讨好未来的儿媳妇。
好日子过了不到一年,我又被收养了。
纪象新知道后好多天都不来找我玩。
我被接走的那天,下着倾盆大雨,他浑身湿透从学校跑过来,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已经很久没哭了。
自从遇到了纪象新所有的烦恼他都可以轻松解决,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盼着他放学来福利院找我玩。
可此刻,我低头看着被他攥到发白的手腕,眼眶还是酸了。
有水珠滴落到我的手上,还带着一丝温度。
他的脸上爬满了水痕,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分别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可这一次我们谁都做不到开口道别。
他追在车子后面跑了很久很久,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我才转过身来放声大哭。
我很努力的讨好新的家人,可是新妈妈很冷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把我从福利院领养出来呢?
好在新爸爸很喜欢我,他会亲自去挑选我的衣服鞋子,把我打扮成漂亮的洛丽塔。还会每天送一杯睡前牛奶到我的房间,然后留下给我讲睡前故事。
我很庆幸又有了完整的家,可事情渐渐不对劲起来。
在福利院,男孩女孩都是分开洗澡的,院长说男女有别,7岁不同床。可是新爸爸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不许我穿睡衣,还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帮我。
新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小心翼翼尽量不惹怒她,可还是因为打碎一个杯子而被责打。
新爸爸下班回来正好碰到这一幕,他很生气,冲上来给了新妈妈一个耳光。
新妈妈捂着脸歇斯底里的大声喊着,“你这个变态!”
新爸爸一脸阴沉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再敢多废话一个字,我就把你扫地出门,你休想要到一分赡养费。”
新妈妈怨毒地看了我一眼,抓起包摔门走了,新爸爸转过身蹲在我面前。
隔着镜片反射的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新爸爸摸着我的脸,“宝贝你没事吧?爸爸给你检查一下好吗?”
人的大脑是很神奇的存在,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机制。
大多的细节我已经屏蔽、深埋,只记得有一道折射的光,刺的我那么疼。我闭上眼睛,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再睁开眼,模糊发视线里出现很多穿制服的警察叔叔,冲在最前面的是纪象新。
这一定是做梦,我太累了,又合上了眼皮。
“小猪,你醒醒,看看我是谁?”
有人在叫我。
“小猪,别睡,我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锅包肉,我带你去吃。”
好吵啊,我只想睡觉。
“小猪,别怕,我在呢。”
眼皮颤了颤,原来是纪象新啊!
只有他,每次都用同样的话安慰我,“小猪别怕,我在呢。”
就是这样朴实无华甚至有点傻的一句话,却总是能让我无比安心。全世界所有的语言加起来,都不如他的一句“我在呢!”。
我睁开眼睛,鼻子里都是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纪象新拉着我没打点滴的手,眼眶红红的。
我被滔天的委屈淹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想要安慰我,结果哭的比我还凶。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猪以后你不许再离开,谁都不可以收养你,等我长大了我养你!”
一语成谶,他把这句话当成了人生信条。
昏迷的时候其实我能听到别人说话,他们一次又一次叹息,“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于我而言,美貌并不是一种加持,而是诅咒。
院长阿姨很自责,这不是她的错,我不怪她,可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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