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身上的伤很不好受。
“锦梨,锦梨——”
躺了一夜,嗓音有些沙哑。
守在床边的锦梨立刻惊醒,上前查看我的情况。
“夫人,您可算醒了,府医说您伤得很重,以后背上会留下一条好长的疤痕。您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啊!”
锦梨说着,眼眶悄悄红了。
我都要死了,还在乎身上留个疤吗?
但锦梨一心为了我好,我领情。
“哭什么?留个疤而已,你该庆幸阎王爷没把我收了去。”
说完,我偏头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温如珩。
“锦梨,阿珩呢?他有没有受伤?”
锦梨将一杯温水送到我手中,语气有些犹疑。
“侯爷没有受伤,只是……”
“只是什么?”
“昨夜侯爷把您送回侯府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大理寺审问刺客去了。”
我在期盼什么呢?
在他心中,我永远比不上秦可依。
宫宴上突现刺客,温如珩眼里只有她的安危,撇下我去替秦可依挡下重重危险。
能亲自将我送回侯府已经是看在三年的夫妻情分上。
我的到来和这桩婚姻本就是我一厢情愿。
如今冷淡收场,怨不得旁人。
但我不甘心啊。
我信心满满地来到这里,一开始确实只是想温暖他。
可是温如珩真的太好了。
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并贪心地想要更多。
所以我半推半就地接受了皇帝舅舅的赐婚。
嫁给温如珩后,又不满足于与他相敬如宾,想要他的真心和爱。
想听他说一句“我爱你”,与他相守一生,白头到老。
奈何郎心似铁。
过了今晚,阿珩,你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守着秦可依了。
喝过药,身上的伤没那么痛了。
我强撑着下床,去小厨房准备晚饭。
锦梨在一旁劝阻。
“夫人,您伤得这么重,就别下床做饭了,让大厨房做吧!”
我摆摆手。
“阿珩脾胃虚弱,成亲三年只吃得惯我做的饭菜。况且今日是我的生辰,我想再做一顿饭,才算是有始有终啊。”
“夫人,等您养好了身子再做饭也不迟,日子还长着呢!”
对其他人来说岁月悠长,可我的时间只剩下今天了。
我虚弱地笑笑,在锦梨的搀扶下坚定地走进小厨房。
饭菜已成,落日余晖歪歪扭扭地跳过窗棂,撒下一室清冷。
已经派人请了温如珩三四次,可是迟迟不见他回来。
冒着热气的饭菜凉了热、热了又凉,早已失去最佳风味。
锦梨伸手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地建议。
“饭菜又凉了,奴婢再端下去热热?”
我没有回答,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说阿珩是不是很忙?”
锦梨眼中满是心疼。
“侯爷忙着追拿幕后凶手,可能忘记了夫人的生辰,但肯定不是故意如此。”
我的生辰就在秦可依的后一天。
每年秦可依生辰,温如珩都会提前两个月搜罗奇珍异宝,只为她能够展颜。
给我的生辰礼物么,大约就是去珍宝阁随手买的一套价值不菲的头面。
谁的生辰礼物更用心,一看就知道。
我笑出了泪花。
为自己的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不必再热了,撤了吧。锦梨,你也下去,我想一个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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