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可还难受?也怪我最近忙着婚事,确实对家里有所疏忽,还请姐姐不要怪罪。”
田鸥停下脚,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看向自己这个弟弟。
她不明白,田宇茂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假惺惺地问候起自己来了。
“疏忽?田茂宇何必呢!就是放在平日,也不见你对这个家付出过什么。”
田宇茂听得田鸥的嘲讽面上一僵,强行按捺住想要高声呵骂的心头怒火,故作姿态向田鸥鞠了一躬。
“这些年来弟弟先是忙于读书,后来又在县里找了差事,实在顾不上家里,自知都是大姐帮衬着父母,就在此向大姐道声谢。”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浅浅弯了下腰,眼眸中的傲慢之色溢于言表,让田鸥瞧着忍不住冷笑。
却见田鸥并不接话,反而冷笑的看着眼前之人的惺惺作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田宇茂自认为态度已经摆的极低,不想田鸥居然还不领情。
他愤愤地挥了下袖子,正要恼怒离去时又想起大舅哥交代自己的事,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接说了吧,贾家的大郎看中了你,想和咱们家亲上加亲,今日便是想来让你们见上一见。”
“他们今日没见到你出来帮衬喜宴,岳母很是不悦,但我既然已经知道大姐是染了风寒才如此作为,过几日我和芬娘回娘家的时候自然会帮你说几句好话。”
田鸥看着田宇茂自认为施了多大恩情给她的模样,颇为无语,直接抬手止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我可是还得多谢弟弟你了,让我能够嫁给一个抽大烟打女人的赌徒。”
田鸥话里满满的讥讽之意,田宇茂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
可为了能促成此事,在贾家人面前博得一个好感,田茂宇只得压下心中怒气,替他大舅哥辩解。
“那都是贾大哥前一个不守妇道的贱婆娘造的谣,岂能当真?”
说起贾家有二子一女,大儿子厌恶念书,不学无术,全靠家里帮衬。
二女儿和小儿子却是读过书肚子里有几分墨水的。
如今田宇茂给田盼儿说的,就是已经娶过一个老婆的贾老大。
贾老大头一个老婆,本以为贾家是“书香门第”,谁成想,等成了亲才知道,贾老大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赖混混,对她非打即骂不说,整日里吃喝嫖赌,最后把人逼得没办法,就跟着汉子跑了。
这事发生之后,贾家到处和人说这女人不守妇道,每日搔首弄姿勾搭汉子,应该抓回来浸猪笼,直到那女人的娘家找了姻亲过来,泼了贾家门口一盆猪粪,他们才消停下来。
只是,这家人的名声也是臭了,过了不久就搬离了河东村,不过也再也没有人想要嫁给贾老大了。
想到此处,田鸥腹中升起怒火,压着嗓子道。
“说吧,他们答应给多少彩礼?”
田宇茂面上一喜,只当是大姐想通了,他搓着手道。
“你嫁过去毕竟算是续弦,也不好大张旗鼓,贾家的意思是直接给田家十两银子,你就到他家去……”
“十两银子,原来你不过只值十两银子。”
田鸥嘴里低声念叨,田宇茂没听清楚,皱着眉凑近了想要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滚!”
田鸥说着一脚蹬在田宇茂****,狠狠地用膝盖撞了一下他的肚子,随即趁着他还捂着肚子呼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手把着他的一条胳膊,直接将他过肩摔甩在地上。
不等他挣扎着起身,田鸥就抬起一条腿踩在男人的胸上,并且从地上拿起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而丢下的鸡腿,一只手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道了声“可惜”。
“田盼儿你干什么……呜呜……”
“天杀的畜生,你怎么敢!”
田宇茂还想要喝骂什么,却被田鸥用沾了土的鸡腿一把塞进嘴里堵住。
而听到响动从屋子里出来的田老头和田老太太一见到这副场景,也是大惊失色,急匆匆地就想走过来拉起宝贝儿子。
而侧屋倒是也有人探头,红色喜服的衣角从门缝里漏出,但田鸥只是冷冷地斜眼瞟了一下,里面的人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瞬间又合上门扉,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田鸥知道过犹不及,虽然想要再下狠手直接废了田宇茂,但理智告诉她,如果真的这么做,说不定明日村里的人就要集结在一起推她进猪笼。
于是她只能遗憾地拍了拍一双手,又掸了下衣裳下摆,退后两步站在一旁看这三人演出的这场闹剧。
“好你个小贱蹄子,你居然敢狠心至此,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此狠手,我要,我要……”
田老太说的是一溜十三招,可到底嘴上厉害,欺软怕硬。
自从看到田盼儿变了个性子,还不知从哪儿学了些拳脚,田老太这下就再也不敢近她身。
田鸥看着这没什么战斗力的三人,兴致缺缺,无聊地走回了自己的破瓦房。
突然想到什么,转回头对着院内的几人说道。
“我屋子里的被褥都破了,你们给我取条新的来。要是实在没有,那把田宇茂成亲新做的喜被拿来,我也没那么多说道。”
“你,你……”
田老太太险些背过气去。
田老头指着田鸥的鼻子骂道。
“你想都不要想。”
田鸥没说话,左右巡视一圈,突然看到了鸡圈旁边的一条木棍,冲着三人勾了勾嘴角,立时走了过去。
看到她的动作,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田宇茂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两步。
拿起木棍的田鸥先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掂量了一会儿,冷笑道。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也无所谓,大不了换个房子睡,我看侧屋二弟那间就不错,要不我睡在那儿?”
田宇茂急忙连连摆手。
“有新的被褥,有新的,我们马上拿过来。”
随后他扒拉了田老太太一下,示意她快去拿来。
田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但架不住田鸥拿着棒子站在一边的威胁,还是嘀嘀咕咕地去了。
田鸥满意地点点头。
“我脾气爆,多担待,担待不了……那就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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