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凌初棠坐高铁回了锦城。
打车到公司楼下,看到有数百股名在外面拉横幅,昔日气派的办公大楼如今无比萧条。尽管秦熠被抓了,但银行的贷款利息和违约金每天都在滚动。
她给凌鹏海打了电话,被保安从侧门带进去。
凌初棠拿出支票递给凌鹏海,“爸,把这个拿去给员工把工资发了,还可以给股名兑付一部分。”
凌鹏海看着金额面值巨大的支票,诧异道:“哪儿来的?”
“这么多年您给我的零花钱攒的。”
怕他不肯相信,凌初棠又故作轻松道:“您知道的,我读书都有奖学金,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凌鹏海看着自己优秀的女儿,确实从来都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眼眶濡湿,微微点头收下支票。
凌初棠看着他这段时间陡然增多的白发,甚至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答应司弈寒算了。
人穷志短,尊严又能值几个钱?
真实地看到公司现在的境况,令她更触目惊心。
她看到新闻里经常报道,某某富商破产跳楼自杀,她很害怕这样的悲剧在自己家庭上演。
“爸,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咱们一家人健康平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我找份工作,以后养你们,您和妈妈以后就旅旅游,看看这大好河山。”
晚上,孟清璇正挽着司弈寒的胳膊陪他参加晚宴。
见男人一直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她手指在宝石上轻轻滑动,柔美地娇笑,“好看吗?”
顿了顿,她语气幽怨地说道:“我上次就想买这款,可惜没订到,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钱卖了,要搁我怎么也不舍得。”
司弈寒眸光骤缩,他本就心烦,被孟清璇的几句话更是激得火冒三丈。
“我还有事要谈,你自己找朋友去。”他声音冷淡,抽出手臂,转身离开。
孟清璇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转而去和别的贵太太聊天。
“清璇,你这条项链真漂亮,我上次想订说要等大半年呢。”
“哎呀,人家肯定是司少爷送的啦。”
“孟小姐,你好幸福哦。”
贵太太凑在一起,不就是聊包包衣服珠宝,孩子男人吗?孟清璇很享受她们的夸赞和羡慕,一直保持着优雅得体的仪态和笑容。
凌初棠开始在网上到处筛选招聘信息,广撒网式地投简历。
有几家药企很快回复了她,但都要去外地面试,工资也不太理想,便没了下文。
幸好导师韩晖联系了她,让她去学校做助教,以她的学历和能力都是绰绰有余的。
司弈寒正在审阅文件,最近整个公司都是低气压,所有人都知道总裁心情不好。
张特助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夹递给他,“总裁,这是人事给繁星医药筛选出的合格简历。”
之前司弈寒就发过话,繁星生物医药的招聘,他要亲自把关。
他随意翻了翻,略微停留,面无表情的把一张求职简历抽了出来。
凌初棠白天做助教,但这点收入只是杯水车薪,所以晚上还在酒吧打了份零工。
她正在给客人送酒水,背后就传来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初棠,是阿姨。”
这道熟悉的声音令她瞬间皱起眉头,她记得老早就将秦熠及与他相关的人拉黑了,怎么还让她找这儿来了。
她扭头就走,那女人拉住她,满脸焦急,“初棠,你先别走,阿姨求求你了。”
秦母一改往日的颐指气使,放低姿态,“我知道阿熠做了混账事,他也付出了代价,他现在手还伤着,求你可怜可怜他,能不能让他从牢里保释出来。”
凌初棠嘴角染上一抹讥嘲,“那是我还活着,您现在才有机会让我放过他。”
“当我被他欺辱时,他有可怜我吗?他又有放过我父母吗?”
秦家这些天一直在动用关系想把秦熠捞出来,被送到警察局后,起先他狡辩和当事人是情侣关系。
律师拿出他们的订婚照片,为他辩护不算入室**,而是小夫妻闹矛盾。
哪想到司弈寒直接施压,声称当事人是他女人,警察局哪敢得罪司家,况且他本来就是犯罪不可饶恕,一下就给他判了好几年。
秦父在外面还有私生子,他已经发话要换个继承人培养。
如果私生子上位,秦母就彻底失去了指望,她不敢去求司弈寒,所以拉下老脸求到了她这里。
秦母还在继续打感情牌,“初棠,阿姨之前待你也不薄吧,你就看在阿姨的份上,饶过秦熠吧。”
“我还要上班,您回去吧。”
凌初棠使劲掰开她揪着衣服的手指,头也不回地离开。她除非脑子出问题了,才会原谅伤害她的人。
想起她和秦熠刚订婚时,秦母就一副贵妇人的派头,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让她结婚后就把工作辞了,回家给秦家延续香火,专心相夫教子。
她眸光微暗,果然男人只会影响她赚钱和搞事业。
司弈寒和人约好在酒吧碰头。
包厢内男人依旧戴着鸭舌帽,他把一张照片拿出来,“最可疑的是这个人,他现在换了身份去榕城,你要小心警惕。”
男人走后,司弈寒独自坐在包厢一杯杯地喝着酒,保镖守在门外。
刚进来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瞥见了女人穿着工作服,正在四处讨好地兜售着酒水,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的想吃她豆腐。
还有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一直盯着她,嘴里说着下流的话,说等会要让凌初棠好看。
他假装都没看到,她都对他毫不在意,出了什么事也是她咎由自取。
有一桌客人点名要凌初棠送酒,她想多挣点钱,便端着酒过去。
一个男人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吹了个流氓哨,拿起一瓶酒噔在桌上,“把这瓶喝了,剩下这些我们就都买了。”
凌初棠双眸微微一沉,扫了这群人一眼,从兜里掏出纸笔,“先留个字据。”
她看着男人签下字,才把酒瓶启开。这酒的度数很高,饶是一个酒量好的男人喝下一瓶都要遭不少罪。
冰凉的液体灌入喉中,被辛辣的味道刺激地咳嗽起来,有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嘴角缓缓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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