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片寂静。

大哥将一片染血的衣角递给我：“你进宫，是因为沈姑娘吗？”

“昨夜爹娘不放心你，便向圣上称病告假，命我暗中跟随。”

“我看到，你将沈姑娘的尸首背去河边安葬了。”

我垂下头紧咬嘴唇：“没错，我进宫是为了她，我要替她报仇。”

她身上的伤一看便知是多次造成，可能一进宫便已经开始受虐待。

我数过这些伤，足足三十六处。

爹娘长叹一口气，将我拦在怀中。

“阿暖，你要进宫报仇，爹娘理解，可你把这件事想的太过简单了。”

“譬如昨夜，你将沈姑娘带去安葬，却未曾考虑过可能会有人返回来查探。”

“万一看到尸首不翼而飞，很快就能查到你头上。”

我猛地抬头，那我岂不是给谢家上下带来了杀身之祸？

娘亲抚了抚我头顶：“你放心，这件事你大哥已经帮你做好了。”

“他命人将沈姑娘与其他尸首的衣衫换了换，又将脸划花，即便来人也会以为是磕碰所致。”

“阿暖，你要复仇，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爹娘没有说过，而是和大哥一起把毕生所学全都倾注在我身上。

三个月后，我在中秋宫宴上一舞倾城，赢得了圣上的青睐。

进宫之前，爹娘交给我一份名单：“上面是谢府在宫中的暗桩，若你需要，就用吧！”

我没有问这些是哪里来的，而是将名单牢牢记在心中。

将我送上马车前，娘亲满脸担忧的在我掌心塞了张纸条。

上马车后我偷偷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

“要活着回来。”

进宫后，因为我性子张扬，有什么说什么，皇帝把我封为静嫔。

他说我这般行事容易在宫中竖敌，希望我能安静些，温婉些。

我贴着他胸膛假意撒娇：“嫔妾的性子从小到大皆是这般，改不掉的。”

“即便竖敌又如何？妾身只要有皇上一人便够了。”

他摸着我的头夸我能言善辩，好像在夸一只漂亮的鹦鹉。

我的手在袖中攥成拳头。

阿姐要比我安静的多，温婉的多，可她还是死了。

皇上觉得我与众不同，十分宠爱我，这招来了宫中其他女人的嫉妒。

她们动不动就故意推我下水，在我的吃食中下毒。

除了致命的毒药外我照单全收，常常在皇帝要临幸我时面色苍白头晕眼花。

皇帝大怒，命人大肆搜查后宫，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东西全都摆到我面前。

“静嫔，这些都是暗中谋害你的罪魁祸首，朕把他们交给你处置。”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心中冷笑。

没有主子们的指使，这些奴才怎会做这些胆大包天的事？

皇帝说是交给我处置，实际是在把危险转嫁到我身上。

“陛下，嫔妾认为他们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反正妾身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不如放了他们，怎么样？”

那些奴才们安然无恙的回了各自宫殿，很快宫中便开始流传我的善举。

恰在此时，连年大旱的定州突降甘霖。

有朝臣投皇帝朱邈所好，在折子中说是我不计前嫌的善举感动上天。

皇帝觉得我的做法令朝廷，令他都很是体面。

他对我大肆赞赏，还准备赐我一个大一些的宫殿。

我轻吐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嫔妾不想要太大的地方，有些花草就足够了。”

“前几日与陛下同游御花园时，曾看一处名为如安居的寝宫。”

“看上去虽有些破败但景致不错，嫔妾想要那里，还望陛下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