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贵妃背过身的眼里满是怨恨与痛苦，松手的瞬间便落荒而逃。

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拱手让人。

我发誓，也会是她最后悔的一次！

一夜温存，我在皇帝醒来之前便匆忙下榻，饶是动作迅速，依然在门口撞见贵妃。

贵妃一夜未睡，面色苍白形如鬼魅，看见我的当下便甩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身后的青蕊一脸大仇得报的爽快。

而我则是立即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求贵妃饶命。

良久，贵妃才让青蕊将我扶起。

“本宫只是气不过，”她抚摸着我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露出无辜的表情，“念安不会怪我吧？”

我抖若筛糠，又趴伏在她脚下，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忠犬。

贵妃满意地笑了，踩着我的小指进了屋。

青蕊则丢给我一个活该的眼神，跟着进门服侍。

左脸和小指在寒风中很快便没有了一开始的热意。我看着屋内灯起灯灭，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报复快感。

苏缊容，你也会心痛吗？这还只是开始呢！很快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

皇帝来扶摇殿的次数明显增多，随之而来的是流水的赏赐。每每收进来的珍品还来不及入库，新的便送到了。

负责送赏的宫人捧着一斛个个如鹅蛋大小的珍珠谄媚之极地跪在阶下：

“这斛珍珠色泽圆润——最重要的是个个如鹅蛋大小。淑妃娘娘要了许久，陛下都未允，说是要留着送到扶摇殿来。”

宫中个个是人精，一番话说得贵妃好不畅快，抬手便赏了一把金豆子。

待到送赏的宫人们离去，贵妃颇为得意地将我喊到跟前，眸中的光却冷冽如铁：

“听说，昨夜陛下赏赐了你？”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每每夜宿皆是由我侍奉，只是天不亮贵妃便会进来将我换走。昨夜我正要离开，皇帝却忽然睁开了眼。

我吓得跪倒在地，生怕是自己起身动静太大惊扰了圣驾。

皇帝却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

“你侍奉得很好，想要些什么？”

屋子里烛火葳蕤，我被迫对上皇帝的眼睛，却难以分辨他脸上的表情。

我正要说些什么，皇帝松开手，怀里掏出一个物件：

“朕知你不敢说，便由朕来决定吧。”

说着，他将东西放到了我的手心。

俯身过来的时候离得极近，我终于看清皇帝亮如星辉的眼睛，还有嘴角那抹笑意。

离开房间的时候，贵妃还未到，倒是门外的青蕊瞪了我一眼：

“狐媚东西！”

月光皎洁，她脸上的不甘和怨怼分毫不差地落入我的眼睛。

此刻我跪在地上，腰背伏得更低，整个人像是要陷入地底，颤巍着开口：

“陛下并未赏赐奴婢。”

话音刚落，青蕊箭步冲上前赏了我一记耳光：

“贱婢！胆敢欺瞒主上！”

作势从我怀里搜出一只晶莹透亮的玉镯恭恭敬敬地递到贵妃跟前。

贵妃眯起眼，眸中的光就像数百支淬了毒的冷箭要将我一一射穿：

“这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地上爬起，眼神清明：

“此镯名为鸾凤和鸣，是陛下赐予娘娘的礼物。”

鸾凤之物唯帝后可用，就连贵妃若不是皇帝御赐便私下取用也是逾制的。

小了是藐视宫规，大了是欺君罔上，诛九族的大罪！

贵妃猛地抓起青蕊手中的玉镯仔细察看，只见那玉镯中藏了一丝绿意，看起来有如鸾凤腾飞于云雾之上，交颈相缠，好不恩爱。

皇帝便是再昏聩也不可能将这等规格的用度赐给一个宫女。

更何况，皇帝是万民拥戴的明君。

“陛下原想借奴婢之手给娘娘一个惊喜……”

我的话未说完就被贵妃制止，她满面春风地扶起我，反手给了青蕊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