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为意的命思香倒了杯茶,又不紧不慢的解了大氅才反唇相讥道:“没酒量就别喝,白白糟蹋我们北齐的好酒。”
我酒后口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你要怪太子妃,她说在北齐不能喝酒的女人,只会给男人丢脸。”
他摆摆手,所有人退下。经过洞房夜的虐打,我仍对单独面对他感到害怕。
“这么为我着想?”他站起身来。黑色的兽皮长靴落在我的视线里。
他只是抚上我的脸。他的手极冷,那种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稳定心神,“自然,毕竟你我二人拜过天地。一荣俱荣,唇齿相依。”
“好一句唇齿相依。公主莫不是真醉了?”他转过脸,四目相接,全是试探。
我眸光微眯,“本公主酒量尚佳。”
他俯身贴上来,“那你说,是我好,还是太子好?”
这种话,怎么回答都是错。论外表,就算风渊脸上有疤,也比中规中矩的太子英俊。而且我发现,平日里风渊都会用一种药膏遮盖,洞房夜里他分明是有意吓我。
我思量着,嘴边的“你”字还没等出口,下一秒就头晕目眩,他的冷笑也愈发模糊不清。
我使劲抬手指指杯子,“这茶水?”
“传言南召嫡公主美貌无双,心性单纯。你可演的像一点啊!元珍。”
我是被冻醒的,浑身上下只剩下轻薄的真丝亵衣。冰天雪地里似乎连血液都凝固了。眼睛,鼻孔都结了霜。我刚想使劲睁开,忽然脚底传来温热。
心下思量,一动不如一静,我低头眯着眼又等了一会儿。
嬷嬷再次确认,“三皇子,真的就这样扔下去?她好歹是北齐的嫡公主,若是死了,皇上怪罪下来……”
他一脚踹开架着我的嬷嬷,“滚开,没用的东西!本皇子亲自动手!”
我听着风渊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一下子想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了。
此时性命攸关,也顾不上脸面和藏拙了,赶紧睁开眼睛,“三皇子,风渊,你这是何意?”
风渊很满意我的反应,贴上我的耳朵,“冒牌货,怎么?装不下去了吗?我可是听说南召嫡公主幼时溺水,所以最怕水。你呢?你会凫水吗?”
我使劲摇晃头,双眼含泪,尽可能显得真诚,“三皇子,我怕啊!我真的是元珍,我真的真的不会凫水。你把我扔下去我必死。我父皇,南召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似乎听了个非常好笑的话,“是吗?那你也算……死,得,其,所!”
他真个禽兽!我被他扒了狐裘锦衣冻了半天,此时把我推下温泉,就算会凫水,极冷到极热,皮肤缩紧,五脏受损,不死也得残。
眼看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步步逼近,我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水井,横下心,“既然三皇子疑我,也不必脏了这皇家温泉,我便一死自证清白。”
说完,朝着那口水井就跳了下去。
冷水下或许还能活。思香啊,你可快点寻人来……
凫水的求生本能让我上下起伏了一下。一抬头,风渊那张邪魅的脸正趴在井边,“元珍,你可不会凫水啊!真是可惜,只能这样淹死了。”
井水的寒冷让我连扑腾挣扎都异常艰难,全身从剧痛到麻木。脑海里全是风渊那种漫不经心的嘲讽,心里骂了北齐祖宗上下五百年。
他既然知晓元珍不识水性,就算我自己上去,“戏弄北齐”,也必得死。
可这如果是他的试探呢……
我慢慢吐出嘴里的空气,逼迫自己放松四肢,任凭寒水呛进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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