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姜言宝，你是在报复珠珠，报复我吗？」

我捂着发烫的脸颊，「妈妈，我没有。」

「别这么叫我，你就是个野种，你也配做我的女儿？」

周围同学的嘲笑的眼光，老师眼里的怜悯像一把把刀子在我身上凌迟。

我在学校出名了。

路过的人都像看脏东西一样盯着我，连老师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屑。

有钱人家最讨厌的一种人就是私生子。

更何况，这所学校里都是富二代官二代，还是自身有缺陷的富二代，他们最怕的就是家里突然冒出来个私生子，替代他们的位置。

一时间，我站上了风口浪尖，成了被孤立被霸凌的对象。

曾经还与我相处不错的同学，不再和我说话。

恶劣的男生将带有肮脏体液的套子扔到我的课桌里，塞进我的书包里。

我的凳子上有时是胶水，有时是口水。

我隔三岔五被锁在厕所，或是杂物间。

要是我反抗，等待我的将是拳头和耳光。

「小婊子，你之前不是还能一个打我三个嘛，现在怎么不还手了？」

「看你这张脸，我就想到我爸给我找的那个后妈，恶心的要命，我真想给你划烂！」

她们恶劣地扒掉我的衣服，拍照录像，警告我不准说出去。

我变得沉默寡言，家里的人没发现我的异常。

没有人在意我。

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呵，他们巴不得我再也不和他们讲话。

在我第四次拿起刀子往胳膊上划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病了。

不行，我还没有得到妈妈的原谅。

我不能生病。

我一个人去看了医生，被确诊了重度抑郁。

医生让我叫家人一起过来，我撒了谎，说我是个孤儿。

医生一脸心疼地抱了抱我，「孩子，慢慢来，都会好的。」

医生的怀抱好温暖啊，好久都没人这样抱过我了。

……

再一次被那群女生羞辱后，我蹲在卫生间的角落，塞了一把药在嘴里，颤抖着摸出手机，打给妈妈。

「妈妈，你……你可不可以来学校……看我一下。」

扬声器里传来冷哼：「别叫我，我可不是你这个小杂种的妈！」

趁她挂断前，我咬着嘴唇哀求着：「就一次，就这一次，妈妈，你来——」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我对着无人回应的电话，将没来得及说的话说完。

「抱我一下好不好。」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我早该习惯了。

我拧干被泼到滴水的外套，将被口水和泡泡糖糊住的头发一绺绺割掉。

将手臂上的伤口伸到水龙头下冲掉已经凝固的血迹。

我身上的伤很多，有别人弄的，也有自己割的，不差这一条。

秋天的北方已经带着凛冽的冷意了。

身体的疼痛和冰冷都比不过妈妈的一句话来得让我痛彻心扉。

是啊，我没有资格叫她妈妈了。

她不再是我的妈妈。

她是姜言珠的妈妈，是小静的妈妈。

唯独不是，也不可能是我的妈妈。

我的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