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小侯爷便跪在我跟前涕泗横流:
“姑娘如同扁鹊在世,还请尽力看看我夫人!”
我急忙扶起他,目光却不由地瞥向不远处的孟星河。
同是要我救人,小侯爷选择放弃尊严跪我一个无官无爵的平民,与我相伴十年的孟星河却要冤枉我害人。
殊途同归,却是大相径庭。
我抬脚进了里屋,只见沈允卿躺在床上,似乎是陷入了昏迷。
我为她把了把脉,便起身将门窗都关了起来,继而冷静地唤她:
“侯夫人,若再装下去,我便要施银针了。”
床上的人很快便睁开了眼,只是凄楚地望向我。
能被孟星河深爱至今的人,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观察。
刚生完孩子依旧娇美艳丽,就连抹眼泪的动作都透着一股楚楚可怜。
我若是男子,恐怕也要心动。
沈允卿说她不愿醒来是无法面对丈夫。经此一事,她已彻底伤了心,不愿留在侯府,但她一介妇人要与侯爷谈和离又何等艰难。所以才想出了装晕的法子,只等侯爷离去便抱了孩子先回娘家,躲得过一时是一时。
我想了想对她说:
“如今孟将军得胜回京,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沈允卿立时捂住嘴,眼泪流得愈发汹涌:
“我与将军已是陌路,他肯将你请来救我已是仁至义尽,我怎敢奢望其他?”
我瞧着沈允卿的表情便已明白,孟星河已将我的秘密告诉了她。
这也不奇怪,知心爱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呢?唯有对待无关紧要之人才要处处算计时时欺骗!
我心中有气,说话便不再压着:
“你明知孟星河对你的心意却不肯接受,是在顾虑什么吗?”
“难不成,是在顾虑我?”
看着她愈发心虚的神情,我忍不住笑出声:
“夫人当真多虑,我与孟星河已于昨日解除婚约。只要夫人肯接受,他就算拼去一身军功也会令你如愿。”
沈允卿的目光中分明露出欣喜,却将手捂在嘴上重重地咳嗽起来。
立即有人破门而入。
孟星河永远是冲在首位的,正如他不要命地在战场上攒军功那般,都是为了沈允卿。
我深吸一口气,扶着房门想出去。
这里没有我想要看的东西,也没有会拥我入怀的人。
我就像一个裘敝金尽的赌徒,输得连命都快没了。
跨过门槛的时候,小侯爷扶了我一把。
这是他第二次扶我。
我从他的手腕摸到一颗即便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昔日情敌抱在怀中仍旧波澜不惊的心。
他遥遥望着不远处天造地设的那对,闷声呢喃:
“孟将军说得对,我照顾不好她,理应放过她。”
我惊讶地看着小侯爷,我以为天下间没有一个男子能容许心爱之人的背叛,就算不爱也必是满腔恨意。
可是小侯爷看起来很平静,像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我忍不住回握住他的手,想要出言安慰,却听到一个暴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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