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
妈妈死了,爸爸不要我。
为了生存,我活的像个翻垃圾桶的野狗。
只有疯批同桌对我好。
她打了每一个欺负过我的同学。
抢小孩压岁钱给我花。
强迫学霸当我的私人家教。
她摸着我的头问我:“乖乖,还有什么事想做吗?”
我说我想扬了奶奶的骨灰,她害死了我妈。
她二话不说扛起铁锹就带我去掘坟。
……
我出生那天,是奶奶第一个抱起了我。
她歪头看向我腿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厌恶。
“怎么是个女娃!”
她拎着我的腿,朝床上的妈妈砸过去。
我的脸撞在水泥墙上,流了血,落了疤。
我在哭,妈妈也在哭。
村里的赤脚大夫说她身体太差,生不了孩子了。
爸爸说她已经是没用的女人了。
刚生完孩子的妈妈,和刚出生的我,就被留在了阴暗潮湿的柴房里,自生自灭。
我在妈妈的怀里过了很多天,感受着她的体温从温暖,一点点变得冰凉。
我的哭声越来越小声,直到村里一个老太听见,用石头砸开了柴房的锁。
她走进来时,一只老鼠正扒在我脸上的伤口攫食。
妈妈的嘴里塞着半只老鼠,骨头卡住了她的喉咙。
老太太无儿无女,抹着泪把我妈背到山里,挖了一夜的土埋了。
又把我带回家,用小米慢慢熬成粥糊糊,一勺一勺地喂进我嘴里。
我脸上的伤烂的厉害,她出去摘了一把忍冬花,磨碎了敷上。
带着清香的凉意让我停止了哭闹。
老太太说,要是我能挺过这个冬天,就叫我忍冬好了。
可我太小了,这点东西只能勉强吊着命,烧的浑身滚烫。
老太太从柜子里掏出一方手帕,取出里面零碎的钱,天一亮就背着我去镇上的卫生站。
大夫处理了我脸上的伤,说感染了炎症,这么点大孩子,怕是难挺过去。
老太太没办法,只能急的掉眼泪。
还好有好心人看我可怜,给了老太太些钱。
我命硬,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只是脸上的伤腐烂了太久,不做手术只能留疤。
老太太不介意,她抱着我回家,逢人便说上天待她不薄,这么大把年纪还捡了个娃娃,以后有人给她养老送终了。
她从衣柜里翻出舍不得穿的干净衣服,在煤油灯下剪开,做成了襁褓。
白天她就背着我去镇上捡垃圾,卖来的钱换成临期的奶粉。
好心人每个月都会给一千块钱。
这些钱老太太不舍得用,总会放进衣柜深处的帕子里,细细叠好,说将来我长大了,可以用这些钱买好看的书包,不然要让同学笑话。
有时候她又会在深夜,抱着我喃喃自语。
说要是再大些,就可以给我当嫁妆,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看到。
她于是从衣柜里又翻出一卷大红色布料,说她的女儿没机会穿了,要是能看到我穿上,这辈子也算值了。
灯光昏黄,她眯着眼细细裁剪。
我在她的怀中安睡,温暖得像妈妈的怀抱。
直到房门被爸爸带人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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