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夜带她离开，贪婪地扫视她的睡颜。这样的阿姐，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正当我浮想联翩时，阿姐似做起了噩梦，眉头紧拧，神情惊恐。我赶忙安慰，俯下身来，恰听到她的低语。

她说，“阿弟，你好狠的心。竟为了前程，送我去那等狼窝。”

我倏然愣住。

阿姐说，我会为了前程，放弃她？

多么荒诞不经的梦。

自我被她救起的那天起，她就是我的光。

作为孤儿，我一直在外游荡。落魄成小乞儿，被欺凌是常有的事儿。当我几乎饿死在街头，是阿姐救了我的命。

后来，我阴差阳错被她带回了家。发现我有读书的天赋后，她又说服娘亲，一起做活来供养我。

后来，我们又一起经历了很多。养父意外离世、幼弟幼年夭亡、养娘油尽灯枯，皆是我俩相濡以沫。

我早就发过誓，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若说从前只是来源于恩情与依偎，那在后来孤男寡女的相处里，她的一颦一笑，皆牵动我的心。

我对她动了旖旎情思，百转千回不会悔。

既如此，她也只能是我的。

所以阿姐的梦，滑天下之大稽！

我嗤笑。

随即又笑不出来，阿姐信了这种梦，避我如蛇蝎！

果然，在她醒来后，听说我们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整个人都不好了。看样子，她梦里的场景，应是发生在京城。

我想问清楚，可阿姐明显不想谈。

我只能对她更好些，与她畅享未来。

等我高中，我们便能在京城安下一个家。每日我出门办公，她当家理事，晚间一起同桌而食。待到休沐日，还能同游赏京都。嬉笑怒骂，皆可由心。

我守在她的身边，双眸晶亮。

阿姐却很平静，仿佛已经历过一遭。

我不安的感觉逐渐放大。

阿姐信我的描述，却还是要逃。即使我寸步不离，还是让她寻到了机会。

山边的河够宽够大，阿姐借口沐浴没入河中。

我原以为她只是爱干净，守着君子之风替她望风。可等再回头时，她已游出去很远。

决绝的背影，还带着些许的慌乱。

我一个猛子跟着扎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追赶。

她，怎么能抛下我！

可阿姐的泅水之技，本就甚于我。

我眼睁睁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焦躁、恐慌席卷全身，我一个没留神，呛进去好几口水。

窒息感直冲而上，我要是死在这里，阿姐会不会为我难过。

我痛苦地伸出手去。

倏然，阿姐回头。

狂喜映在眸底，阿姐，终究是关心我的。

很快，我被拖上了岸。来不及喘息，我一气儿扑过去，将她牢牢抱进怀中。

“阿姐，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失而复得的狂喜，令我舍不得放手，直到身侧传出一声嘤咛。

阿姐在水里，还救了一名女子。

“殷姑娘？怎么现在才出现？不应该啊。”阿姐挣扎出我的怀抱，扑过去给那姑娘排水，边动作，边低声嘟囔。

声音虽轻，还是被我捕捉。

这位女子，也出现在阿姐的梦里？

阿姐的这个梦，到底有多长。

不过，现实似乎与阿姐的梦，产生了偏移。

那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漏洞，让阿姐忘记梦，重新接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