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该发觉的,从他开始为了巩固权利纳妾开始,就已经变了。
此刻挥袖离去的他,和当初大雪天跪在我家府邸门口整整三日,只为求娶我的单薄少年,早已不是一个人了。
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年,早就死在了朝堂的权利和**里。
我开始止不住地咳嗽,捂嘴的绢帕上绽开了一朵朵血红色的花。
疼痛在刹那间蔓延四肢百骸,但我仍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偏殿走去。
与其说是陆秉言将我囚在偏殿,不如说是心若死灰的我,自己将自己囚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都给我滚出去。」意外地,陆秉言无视了颜霜的话,一脸阴沉地开口,「别扰了音音的清净。」
「陆秉言,我阿姐活着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现在她死了,你倒是日日抱着她的尸身上演深情戏码,真叫人恶心。」
「阿姐,我来接你回家了。」凌无束越过他的脸,朝着我尸身躺着的床榻喊道。
陆秉言像是被他的话激怒了,他下颌紧绷,嗓音中全是控制不住的怒意,「我恶心?能有你恶心吗?」
「凌无束,音音的好弟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对音音存的是什么心思。」
「你肖想她很久了吧?弟弟对姐姐存了那般肮脏的心思,这般有违伦常,你说你姐姐知道了会不会恶心想吐?」
「凌无束,你只配存着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在阴暗的角落里腐烂、发臭。赶紧滚出音音的房间。」
凌无束的情绪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波动,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陆秉言口不择言的样子,薄唇轻启,「天道伦常,我从不放在眼里。」
「我凌无束,可以一生只爱阿姐一人。你呢?」
「不过是一根管不住自己***的烂菜叶罢了,妾室通房一个接着一个地抬进府里,你有什么脸面说爱她。」
「你说,我和你,阿姐到底是见了谁更恶心?」
凌无束的话撕开了陆秉言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他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我在心中为凌无束的话暗暗鼓掌,但马上,我就僵住了。
我这阿弟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存了这般心思?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凌无束注意到了缩在角落里得我。
「陆秉言,只要你将阿姐还给我,我就把你安排在我身边的人还给你。若你不依,那今日,就别怪我血洗丞相府。」
「我在你身边安排的人?呵,你还不配让我动那些心思。」陆秉言顺着话茬看向我,眼神深幽不明。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突然癫狂大笑。
「哈哈哈,好啊,凌无束。你不是说我恶心、是烂菜叶吗?那今天我就让你当着你阿姐的面,和你带来的这个女人贪欢苟且,你说,做完这些,到底谁更像烂菜叶。」
凌无束皱眉,眼眸染上一丝薄怒,「你敢?」
可话说到一半,他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你在屋里熏了软骨香?卑鄙!」
凌无束瞬间气息不稳,正要屏神运气之时,门外突然涌出一群陆秉言的暗卫,伴随着剑刃出鞘的声响,两拨侍卫打成一团。
而屋内的所有人,都中了熏香的毒,瞬间软若秋水,提不起一丝力气。
这时,门外突然射进一支箭羽,直直朝着凌无束的身位飞去。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只能大叫着向他扑去,「阿无,小心。」
我的这声叫唤,让凌无束震惊地回过头望着我,眼里瞬间波涛暗涌。
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错,我对他的关切和担忧不是演的,那声脱口而出的「阿无」也不是假的。
愣神中,箭羽已经直直**他的肩骨,但他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般,无比专注地盯着我,眼尾泛红,「你到底是谁!」
话语间,第二支箭射入他的腿肚,他的身体终是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我崩溃大哭,「阿无,你快躲啊。」
因为那毒香的作用,我突然之间就开始恍神。
少年跌坐下去的样子,仿佛让我回到了十岁的那个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