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一年,沈家还苟延残喘时。父亲曾几番暗示她和我要个孩子。
当时的江云轻压力巨大,一边要摆平江氏的危机,一边要隐忍对沈家刻骨的恨意。
她将这一切负面情绪都发泄在我身上。在某些事上对我又踢又咬。
我往往被鞭子抽打到后半夜,遍体鳞伤。第二天还得拖着残破疲惫的身体去上班。
从那以后,我就对这种疼痛产生了心理阴影。只要一靠近江云轻,就本能地战栗闪躲。
女人紧紧桎梏住我躲闪的动作,带着绝对的骇人气势。那张刺伤我无数次的红唇就要压下来。
情急之下,我一巴掌重重扇上那张绝色的脸。
江云轻被打得闷哼一声,偏了头。僵住不再动弹。
再转过来时,眼底有了清明。
“滚出去!”
女人强撑着倒向旁边,蜷缩着身体压抑药性。
我慌不择路地逃跑,帮忙叫了江家的家庭医生后就匆匆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再也没见过江云轻。
她没追究那天晚上的一巴掌,也不在意我躲在老宅没去上班。
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难得平静地休息了几天,恢复了点精神。坐上出租车,打算重新回公司打工还债。
路上,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我小心地接听,得知了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妈的病严重感染了,现在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紧急抢救。医生需要家属尽快赶到医院签字,才能开始正式手术。
我瘫软在后座上,急忙比划着让司机掉头去医院。
跨江大桥上,现在正是堵车的早高峰。前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直接停止了缓慢移动。
我急的坐立不安,时不时开窗探头。
医院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更是火上浇油。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冒着危险下了车,打算徒步走到桥尾再打车。
背后,突然窜出来一辆失控的大型货车。
车队被撞得乱七八糟,巨大的刺耳摩擦声几乎要震聋耳蜗。我惊恐回头,被迎面飞撞过来的轿车狠狠压住身体。
连续的碰撞声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缓缓停下。我被压在钢架下的狭小缝隙里,所及之处尽是熊熊火焰。
手机摔在不远处,艰难地显示着医院来电。
我使劲去够,却再也够不到那部能救我和妈妈命的手机了。
头顶有鲜血流下,背上压着几千公斤的钢铁。我动弹不得,也无法出声呼救。
油箱就像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我只能等待,等待那万分之一的生的希望。
从早晨到夜晚,无数脚步声传来。但谁又能注意到这一团车架废墟里,压着一个哑巴呢。
我努力想要发出声音,拿手疯狂敲打烧红了的铁架。用只能怪叫的喉咙嘶吼。
直到整条手臂血肉模糊,嗓子也咳出污血彻底哑掉。
救命稻草一根根从手上飘走,我快崩溃绝望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被江云轻折磨报复了五年,我都没有哭过。
唯独此刻,面对死亡。
我恐惧绝望,只能用泪水挽救快到极限的神经。
那部手机忽然被路过的搜集人员踢到,我勉强能够到一个手指了。但屏幕受损失灵,只能靠开机键。
我满怀希望地拨打了紧急联系人,嘟——的一声。
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我,被江云轻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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