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我老公季淮言每天都会爱上我一次。
他患有罕见的短期情感记忆障碍,每天醒来,对我的爱意都会清零。
我每天都要像初见时那样,让他重新为我心动。
他朋友笑他:「你这等于每天换个新女友啊。」
结婚纪念日,我们乘坐的邮轮触礁,所有人都挤上救生艇。
混乱中,我落后一步掉进海里,我向离我最近的季淮言呼救。
他却冷漠地看着我:「女士,救生艇满员了,请你不要拖累大家。」
我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一夜,才被另一艘船救起。
归来后,季淮言正焦急地翻找着什么,看见我时,他愣住了:「你是谁?你见到我太太了吗?」
从那以后,我不再每天努力让他爱上我。
可他却每天拿着我们的结婚照,一遍遍地问遇到的每一个人:「你见过她吗?」
我被救起时,半张脸都被礁石划得血肉模糊。
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医生用最先进的技术为我做了面部修复手术。
出院那天,我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也好,苏念已经死在了那片冰冷的海里。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全新的,不再爱季淮言的女人。
我给自己取名,安念。
回到我和季淮言的家,那栋我亲手布置了五年的别墅,我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家里的保姆张姨,她看到我时一脸警惕:「你找谁?」
我这张脸,连朝夕相处多年的张姨都认不出了。
「我……我是苏念的朋友,听说她出了事,过来看看。」我捏着嗓子,声音沙哑。
张姨叹了口气,眼圈红了:「是安小姐啊,快请进吧。先生他……快急疯了。」
我走进玄关,客厅里一片狼藉,画框、花瓶、抱枕扔了一地。
季淮言就坐在地毯中央,背影像一座孤寂的雕塑。
他手里紧紧攥着我们的结婚照,一遍遍地用指腹摩挲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我。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回头,那双曾每天为我亮起的星眸,此刻写满了血丝和绝望。
他看到我,先是愣住,随即踉跄地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你是谁?你是念念的朋友?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对不对?」
力道之大,捏得我骨头生疼。
我忍着痛,也忍着涌上心头的巨大悲凉。
五年来,他每天醒来都是这样看我,用看陌生人的眼神。
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我觉得心脏被生生撕裂。
「季先生,」我平静地拨开他的手,「苏念她……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可能!」他嘶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她答应过我,会永远陪着我!她不会食言!」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可我这张陌生的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冲到我面前,将那张结婚照递到我眼前,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看看她,她这么爱笑,这么美好,她怎么会死?你告诉我,这只是你们串通好跟我开的玩笑,对不对?」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无忧无虑的自己,心口一阵绞痛。
是啊,她那么爱笑。
可是她的季淮言,亲手掐灭了她所有的笑。
我别开脸,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季先生,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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