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不输！”王秀赶忙说。
“妈既然偏心老二，这血就该老二来输！”
老二为难地看了看我：
“嫂子，不是我不想给妈输，只是我的血型……和妈的不一样……”
王秀一听跳了脚：
“不一样？你是妈的亲儿子，怎么会和她血型不一样？”
“妈，你看看，你平常还对他那么好，关键时候，还不是不给你输血！”
老大也顺着她的话讽刺我，完全不管我正躺在担架上难受：
“妈，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大学生，你还一个劲地给他钱！我看你也真是老糊涂了……”
“要不是我遗传了你的贫血，我肯定给你输！现在可好，只能花钱等合适的血型了！”
“这个钱，可必须老二出！”
一时间，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肚子更疼，还是心更疼，我冷着声问：
“我什么时候有贫血？又什么时候遗传给了你？”
可刚说完，眼前就一阵发黑，模糊中只看到老伴流着泪在向我招手。
终于挺到可以做手术了，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找老大签字。
他却刚写了一个字就停下：
“妈，你名字里的那个‘芬’是哪个来着？”
我也是没想到，养了好几十年的儿子，竟然连我的名字是哪个字都不知道。
“还有，你今年是多大来着？58是吧？”
“哎呀，怎么这么麻烦！老二你来填！”
老大嘟囔着把同意书递给了老二，王秀还在一旁问医生：
“医生，我妈的这个病有没有生命危险啊？”
得到医生否定的答复后，她撇了撇嘴角，好像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老大当着我的面安慰她：
“你放心，万一妈有个三长两短，那遗产肯定都是咱俩的，我那弟弟可是连血都不给妈输！”
我默默闭上眼，眼泪落在脸上，和心一样凉。
我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30多年前，我身体不好一直没有孩子，老伴当时是乡里的消防员，从一场大火中救下来两个小婴儿，而他们的父母都在这场大火中丧生。
我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爹妈，便向老伴提出领养他们。
可老伴在那场火灾中受了重伤，没法继续当消防员，为了生计只能去工地兼职搬砖，却不幸出了事故，不到40就走了。
我一个人卖菜把两个儿子拉扯长大，其中的辛苦自是不必说，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盼着我死的儿子。
而我竟然还差点就把一半的赔偿款都给了他！
手术结束，老伴的补偿金到底要怎么分，我也有了答案。
出了手术室，老大一家已经不在，只有老二一看我出来，就流了满脸的泪：
“妈，是我不孝，您收养了我和哥哥，可我却连给您输血都输不了！”
“还好老天爷知道您心善！妈，等病好了，就跟我走好不好？”
我看着懂事的老二，点了点头。
刚想把老伴留下的那张卡给他，病房里却突然传来老大的声音：
“妈，你还说没给老二钱！”
我循着声音找了一圈，才发现病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个摄像头，好像就是家里的那个。
孙子吃饭挑食，那次王秀一回家他就告状说我不给他饭吃。
王秀听了非常生气，管我要钱买了个摄像头，天天在家监视我有没有按时给孙子吃饭，有没有把孙子照顾好。
没想到我做手术的几个小时，他们不是在门外等待，而是着急回家拿摄像头，防止我偷偷给老二塞钱。
摄像头里又传来大儿子的声音：
“妈，你真是让我失望！秀秀说得一点也没错，你就是偏心老二！”
“离月底还有7天，你们要是拿不出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妈！”
我再也忍受不了，冲着摄像头说：
“张明，你才是真让我失望！”
“我生病你不管就算了，还巴不得我赶快死好拿走我的钱。我真是白白养了你30年！”
说完我就一把将摄像头摔在地上。
这个儿子，我不要也罢！
出了院，我第一时间让老二陪我回去收拾行李。
到了家门口却发现门上贴着一张【此房出售】的字条。
我明明没有要卖房，这可是我和老伴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我怎么能卖呢？
可我试了好多次，却怎么按密码也打不开门，直到王秀嚷嚷着“谁啊”来开了门，我才知道他们竟然趁我不在把家里的密码换了。
客厅里，老大一家三口摆了一桌丰盛的午餐，鸡鸭鱼肉样样不缺。
我拿着门上贴着的纸条走上前质问：
“张明，这房子我什么时候说要卖了？”
他有些心虚，可又看到和我一起回来的老二，又挺直了腰板：
“这房子你不给我，难道还想给老二？”
“你别忘了，他可是连血都不给你输！”
我气得眼前一晕，老二赶忙扶住我，叮嘱我医生说让我不要生气。
我抖着手不再和老大争辩，回屋收拾行李。
却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堆满了孙子的东西，而我的东西都不见了，就连老伴的牌位都不知道哪去了。
王秀看我崩溃的模样，扬起了嘴角：
“哦，忘记和你说了，大宝他马上就要上小学了，也该有个自己的房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屋不合适，你的东西我都已经放到厨房了，以后你就睡那吧！”
我顾不了那么多，着急地询问：
“张明，你爸的牌位呢？他的牌位你放到哪了？”
可儿子却无所谓地说：
“妈，爸已经走了好几十年了，这放张黑白照在家实在不吉利，你看这些年我和秀秀也一直不太顺，估计也是和这个有关系，你就先别摆了！”
我浑身颤抖，老二气不过抬手就给了老大一拳。
“哥，那可是咱爸！当初要是没有他，咱们都没法活！”
老大却不以为意：“行了行了，都说过多少遍了，他是咱爸，救咱们还不是应该的！”
“还有，今天已经是1号了，给你们的时间已经过了，这是法院的传票，你们记得去！”
我接过传票，抖着声问他：
“张明，你真的要告我和你哥？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老大低下头，好久才红着双眼抬起：
“没有心，总比你偏心强！”
“他根本就不是你儿子，为什么你只对他好！妈，我才是你的儿子啊！你瞒了我三十年了，要不是前几天我发现你们血型不一致，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竟然背着我爸偷汉子！还一养就是20多年！”
啪——我使劲全身力气，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张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红着眼摔门而去，我看着手中的传票，默默做了个决定。
离开庭还有几天，可老大两口子已经等不及要享受。
他们拿着那点存款大吃大喝，买了好多衣服和首饰。
还不知从哪贷了款竟买下了江边最好地段的两室一厅。
我看着他们肆意挥霍，却没有阻止。
终于到了法院开庭的那一天。
老大一家穿金戴银，信心满满地上了原告席。
他们甚至出具了老二并非我亲生的亲子鉴定，除了那336万的赔偿款，还要求我把所有的遗产都给他一人。
看我当着法官的面承认了老二并非亲生，他们的嘴角溢出得意的笑。
可就在律师要进行结案陈词时，我才从容地从包里掏出另一份亲子鉴定。
律师吃惊地拿给老大看，他却突然睁大了眼，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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