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前程听到这话,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填满,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许动我儿子!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呵呵……”傅擎洲发出一声低沉而冰冷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瘆人,“冲你来?你现在才想起来要维护你作为父亲的尊严吗?”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动作优雅却带着致命的危险,“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至于你的那个小儿子……你猜,我会不会动他?
“傅擎洲!你这个魔鬼!畜生!” 赵前程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地咒骂着,“你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知道,从傅擎洲在商界崛起,以铁血手腕闻名的那一天起,他就预感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他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他自己落入这个早已变得强大而冷酷的儿子手中,或许在劫难逃,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保住小儿子。
傅擎洲冷眼看着他这副为了另一个儿子癫狂失态的模样,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只有无尽的讽刺和冰寒。
“看看你现在这副维护宝贝儿子的样子,多么感人肺腑,” 他语气轻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一位多么深情的慈父呢。”
他向后优雅地退了一步,重新坐回那张皮质扶手椅上,交叠起双腿,那姿态仿佛一位掌控生死的王者。
即使身为父亲,赵前程在此刻的傅擎洲面前,也只觉得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渺小。
“放心,” 傅擎洲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更令人胆寒,“你背叛我和母亲,让我们承受了二十多年的苦难和屈辱,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就结束的。你欠我们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慢慢讨要回来。”
傅擎洲说完,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他刚踏出门外,就听见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那声音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在嘶吼,穿透厚重的门板,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他背对着那扇门,脚步微微一顿,挺拔的背影在廊灯下投出一道冷硬的剪影。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秦墨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擎洲的脸色。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秦墨知道,这是傅总情绪极度不佳的征兆。
“傅总,”秦墨轻声开口,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铁盒,打开后拿出一颗包装朴素的水果糖,“您要不要......”
傅擎洲的目光落在糖上,眼神有瞬间的恍惚。
他伸手接过,却没有立即拆开,而是将糖紧紧攥在掌心,仿佛要将它揉碎。
糖纸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破旧的居民楼下,几个衣着光鲜的孩子正津津有味地分享着五彩斑斓的糖果,甜腻的香气随风飘来。
年幼的他躲在墙角,眼巴巴地望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知道母亲为了供他读书已经拼尽全力,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
即便馋得厉害,他也从未开口要过,只是默默地将那份渴望压在心底。
如今想来,他在外风餐露宿、为生存挣扎时,他父亲的那个“正牌儿子”,却对这样一块糖不屑一顾,随手丢弃的糖果,可能比他一天的生活费还要昂贵。
傅擎洲的眸色更深了,握着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温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秦墨迅速收敛心神,恭敬回答:“温煜丞果然是个墙头草,萧穆远这边刚出事,他就已经开始联系我们的人了。他提出想要见您一面。”
说到这里,秦墨的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傅总,我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别有用心。不知道他和夫人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傅擎洲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嗯,明天邀请温煜丞来家里做客。”
“什么?”秦墨惊讶地睁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辞不是说她和她父亲感情不好吗,”傅擎洲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我倒是要看看,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这么多年来,温辞没少做吃里扒外的事情。
他不信温辞会放过这么一个与父亲里应外合的机会。
虽然温辞最近的改变确实让他有些匪夷所思,但他敢肯定,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那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一定在精心表演一场大戏。
第二天清晨,温辞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走下楼梯,却在看到客厅里的人时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握着扶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温煜丞!
他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的他端着茶杯坐在沙发正中,姿态从容,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
“小辞,怎么起来得这么晚?”温煜丞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都几点了,做人家妻子的,怎么能这么懒散?”
温辞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下最后几级台阶。
她刻意放慢脚步,在温煜丞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
“我在我自己的家,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她抬起眼帘,目光冷冽地直视着温煜丞,“倒是你,不请自来,有什么事?”
温煜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显然在压抑着怒气。
“你这是什么话?”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是我的女儿,傅擎洲是我的女婿,我来我女儿和女婿家做客,难道不应该吗?”
温辞轻轻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她注意到温煜丞今天特意打扮过,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连领带都系得格外端正,显然是精心准备过这次拜访。
这个所谓的父亲,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女儿?”她轻声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真是难得,您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
温煜丞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紧紧盯着温辞,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恼怒。
这个一向对他唯命是从的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敢这样公然忤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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