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韵是整个九龙城最令人艳羡的女人。
也是最美的。
她的美是带毒的刀,是燃着火的玫瑰,让前任**老大不惜撕破脸皮也要巧取豪夺。
也能让如今的新贵江澈,在枪林弹雨里杀出一条血路。
冒着生命危险,亲手拧断前老大的脖子,将她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江澈为她遣散了身边所有的莺莺燕燕。
为她戒掉抽了快十年的烟。
为她在寸土寸金的半山腰建了座只属于她的玻璃花房。
号称杀神的江澈,甚至会用骨节分明的手指为她剥沾着辣油的小龙虾,为她染上烟火气,为她纵容宠溺。
所有人都说,江澈爱惨了苏锦韵。
连苏锦韵自己,也一度溺毙在他一手打造的温柔假象里。
直到她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
闻到那股甜腻的栀子花香水味。
江澈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身上那件苏锦韵亲手为他熨烫的白衬衫起了褶皱。
他对面站着一个女孩,很年轻,面孔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苏锦认得她。
林薇薇。
江澈这个杀伐果断的****,难得做的善事,一对一资助的贫困女大学生。
苏锦韵之前问过他,为什么偏偏对这个女孩上心。
江澈当时正擦着枪,语气平淡:“看她可怜,当为你积福了。”
苏锦韵信了,直到此刻看见林薇薇的手缠在江澈脖子上,她才觉得喉咙发紧。
女孩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角还挂着泪,怯生生地看着江澈,声音轻柔。
“澈哥……”
江澈抬手,用拇指仔细蹂躏她的嘴唇,动作缓慢又暧昧。
他开口,嗓音是苏锦韵熟悉的喑哑。
“薇薇,我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轰的一声。
苏锦韵的整个世界都炸开了。
她攥紧了门把手,冰冷的质感硌得她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脏被瞬间攥紧的窒息。
林薇薇一双水盈盈的鹿眼瞬间瞪大,似乎受到了惊吓。
她怯生生地问道:“那……那锦韵姐怎么办?”
江澈闻言,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穿透空气,精准地刺入苏锦韵的耳膜。
“她?”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凉薄。
“我不可能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她怀过那人的种。”
“虽然掉了,但我嫌脏。”
语毕,他一把吻上了林薇薇的唇,手探进她的衣服,动作凶狠,且充满占有欲。
听着房间内逐渐高扬的女声,苏锦韵眼前发黑,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被那人囚禁的那段日子里,她确实有过一个孩子。
她知晓后,毫不犹豫地从二楼跳了下去。
以生命为筹码,只为了不让这个在扭曲关系中形成的孩子诞生。
江澈知道这件事后,心疼地满眼通红。
他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责怪自己。
怪他来的太晚,才让她受那么多苦。
苏锦韵想起自己当时哭得撕心裂肺,以为终于找到了救赎。
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当时一口一个心疼,可心底呢?
觉得膈应,还是嫌她恶心?
苏锦韵以为自己逃离了地狱,奔向了新生。
现在才明白,她只是从一个牢笼,跌进了另一个更精致的枷锁。
是怎么回到家的,苏锦韵已经记不清了。
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她一步步走上二楼,径直来到了江澈的书房。
拉开了他书桌最下层的那个抽屉。
里面只有一个上了锁的黑丝绒盒子。
这是她之前意外发现的东西,江澈从未在她面前提过。
苏锦韵只试了一次就打开了。
密码是她的生日。
多讽刺。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份病例。
是她的。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她三月前那次流产的所有细节,诊断结果是她体质太差,胎儿不稳。
可病例的下面,还压着一张药店的消费凭单。
购买的,是一种强效的堕胎药。
也是苏锦韵医生重点说过,她如今身体状态绝对不能碰的药。
购买人签的名字,是江澈最信任的那个心腹。
日期就在她莫名流产的前一天。
苏锦韵的指尖都在发颤。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病自流产后就越来越严重……
江澈为了除掉这个孩子,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那天,她小腹突然坠痛,血染红了裙摆,她哭着求江澈救救他们的孩子。
江澈拥着她,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痛楚与挣扎。
他一遍遍地安抚她。
“锦韵,别怕,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谎言。
全都是谎言。
他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却还要在她面前扮演一个痛失爱子的深情丈夫。
巨大的悲恸席卷而来,苏锦韵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江澈不知道,她偷偷去过医院。
医生告诉她,江澈有弱精症,这辈子最多只能有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她三个月前流掉的那个。
她为了他的自尊,从没提过这件事。
甚至将他每年的体检报告都提前修改成正常样子。
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
泪水顺着苏锦韵的脸颊滑落,悲痛到苍白。
坐了许久,她才擦干眼泪,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苏锦韵不只是美丽的花瓶。
电话很快被接通。
“是我。”
此时此刻,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一丝波澜。
“十天后,帮派盛宴。”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江澈,亲手杀死了他唯一的儿子。”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窗外无边的夜色里。
“另外,帮我同时订一张那天出国的机票。”
“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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