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宾客的目光都聚焦了在那个不速之客身上。
男人约莫二十五六,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金丝眼镜后的双眼锐利又冰冷。
他身后跟着一排黑衣保镖,气场强大,丝毫不输台上的江澈。
江澈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不认识这个人,但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你是谁?”
江澈的声音冷了下来,将林薇薇护得更紧了些。
男人笑了,镜片反射着宴会厅璀璨的灯光,显得有些晃眼。
“我是谁不重要,江总。”
他慢条斯理地走上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江澈紧绷的神经上。
“重要的是,我今天给你带了份大礼。”
他将手中的文件袋扬了扬,动作不急不缓。
江澈心底那股不安愈发强烈,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发白的林薇薇,强作镇定地喝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是我和薇薇的好日子,不想找麻烦就马上滚!”
“好日子?”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肩膀都在抖。
“江总,你确定吗?”
他不再废话,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直接投到了身后的大屏幕上。
那是一份体检报告。
属于江澈的。
上面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宾客们看不懂,但最后一栏的诊断结果,却用加粗的黑体字写得清清楚楚。
【重度弱精症,自然受孕概率近乎为零。】
轰!
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在江澈和林薇薇高高隆起的腹部来回扫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探究。
“这……这是什么意思?江总不是马上要有孩子了吗?”
“弱精症?那林小姐肚子里的……”
“我的天,这信息量也太大了,江总不会被戴绿帽子了吧……”
江澈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每年都做体检,报告上清清楚楚写着一切正常!这是污蔑!是伪造的!
“假的!这他妈是假的!”
江澈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冲着台下的男人咆哮:“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陷害我的!”
林薇薇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她抓住江澈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澈哥,这是假的,你不要相信他……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男人看着他们俩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江总,别急啊,我这儿还有一份呢。”
他慢悠悠地抽出第二份文件,同样投上了大屏幕。
还是江澈的体检报告,但和刚才那份截然不同。
这份报告上,所有指标都显示正常。
“江总,眼熟吗?”男人好整以暇地问道,“这份,才是你每年都能看到的正常报告吧?”
江澈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苏锦韵小姐怕伤了你的自尊,每年都提前为你修改好的版本。”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精准地扎进江澈的心脏。
“她为你守着这个秘密,为你维护着你那可笑的男人尊严,可你呢?”
“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质问和愤怒。
“你嫌她脏,嫌她怀过别人的孩子!甚至不惜杀死她肚子里已经成型的孩子……”
“可江澈啊,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此生唯一可能留下的种!”
第三份文件被甩了出来。
那是一份病例,和一张药店的消费凭单。
病例的主人是苏锦韵,上面记录着她三个月前那次流产的全部细节。
而那张消费凭单上,购买的药品赫然是一种强效堕胎药,购买人签的名字,是江澈最信任的心腹,阿强。
购买日期,就在苏锦韵流产的前一天。
江澈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他想起来了,那天苏锦韵小腹坠痛,血染红了裙摆,她哭着求他救救他们的孩子。
而他,抱着她,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在庆幸。
庆幸这个“不干净”的孩子,终于没了。
他甚至还假惺惺地扮演着一个痛失爱子的深情丈夫,看着她为那个孩子的逝去而心碎。
可这人现在告诉他……
这是他江澈唯一可能拥有的孩子。
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
“不……不……”
江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他指着屏幕,又指着台下的男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巨大的荒谬感和罪恶感席卷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都做了什么?
他因为嫌脏,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为了一个怀着别人野种的女人,把那个全世界最爱他的女人,伤得体无完肤。
他甚至……甚至就在今天,还派人去……
“啊——!”
江澈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双目赤红,状若疯癫。
台下的林薇薇看到证据确凿,事情败露,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想跑。
“抓住她!”江澈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几个手下立刻冲上去,将林薇薇死死按住。
“给我查!”
江澈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他指着林薇薇,一字一顿地命令道:“给我查她怀孕前后所有的孕检报告!查她接触过的所有男人!还有,马上调出那天办公室的监控!马上!”
他要看看,他到底是被这个女人,骗得有多惨!
台上的男人,也就是沈晏矽,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苏锦韵的嘱托,他已经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江澈自己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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