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开他的手,“纪总,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也给您未婚妻道歉了,您还想怎么样?”
他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到西装领口。
我转身走进雨里,听见他在身后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落得个什么样凄惨的结局。”
“总说我不注意健康,自己现在也得了胃病。”
这句话让我脚步一顿。
离婚前那半年,他胃出血住院三次。
我每天早起给他熬粥,包里永远备着胃药。
“真遗憾,”我没回头,“我有吃胃药的习惯,所以你大概看不见我生死不如的模样了。”
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喝了几片安眠药便准备睡了。
屏幕里,纪寒川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眼熟的药瓶——我当年留在纪家的那瓶胃药。
真可惜,那药已经过期三年了。
他对着摄像头举起手机,屏幕显示一条三年前的短信:【胃药在左边抽屉,记得饭后吃,别喝冰美式。】
我盯着那条短信,那天早上我被他送进医院时,手机丢了。
那条信息,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
3、
凌晨三点,“涅槃”系列的最后一张设计图终于完成。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给国报的**发去了邮件,约定今早九点签合同。
上午八点,我踩着高跟鞋走进瑰丽大厦。
前台小姐的表情有些古怪:“宋设计师,主编临时有个会议,请您稍等。”
会议室玻璃映出我的倒影——黑西装,红唇,脸上的疲惫被妆挡的七七八八。
我抚平袖口,突然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个系列将作为纪氏珠宝的年度主打。”纪寒川的声音冷静而锋利,“下周一正式发布。”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透过百叶窗缝隙,我看到会议桌上铺着的正是我昨晚完成的“涅槃”设计图。
纪寒川西装笔挺地站在投影前,而我的主编正谄媚地笑着:“纪总眼光独到,这个沈小姐的作品确实…………”
我猛地推开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会议室瞬间安静。
纪寒川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瞳孔微微收缩。
“宋小姐,“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巧。”
我径直走向会议桌,抓起那叠设计图。
纸张在我手中颤抖,每一张右下角都被打上了“纪氏珠宝·沈知意作品”的水印。
“解释。”我盯着主编,声音平静得可怕。
主编擦了擦汗:“这个……纪总提供了完整创作过程录像……”
纪寒川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我的工作室,我的绘图板,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勾勒线条。
拍摄角度隐蔽而专业,显然是精心策划的偷拍。
“根据《著作权法》第12条”,纪寒川的声音像毒蛇爬过后颈,“在职期间完成的作品,版权归公司所有。”
“创意雏形产生于三年前。”
他拿出一份泛黄的草图,上面确实有类似的心形元素。
那是我们感情还好的时候随手画的,当时他笑着说像摔碎的糖果。
我的指甲陷进掌心,旧伤裂开,血珠渗入设计图纸。
“想要回版权?”纪寒川突然凑近我耳边“求求我。”
会议室里的人识相地退了出去。
我抬头看他,突然发现他领带夹是我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一个小小的钻石夹子,内刻着他的名字。
多讽刺。
“你知道吗,”我轻声说,“当年那个孩子如果是女孩,我想叫她纪念。”
纪寒川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我当着他的面,将设计图一张张撕碎:“可就像这些纸,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涅槃就当是我送你们了,以后别再纠缠了,我想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
碎片像雪一样落在我们之间,平静的转身想离开。
突然沈知意冲进了会议室,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笑容甜美如毒药:“宋小姐别急着走呀,我还有礼物送你。”
纸袋被丢在桌子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我流产的B超照片,手术同意书复印件,还有…………一双我从未见过的婴儿鞋。
照片背面有干涸的笔迹,和一个被晕开的“对不起”。
我双腿一软,扶住门框才没有跪下,声音有些哽咽:“这些是什么?”
纪寒川的表情突然变得陌生,他捡起那双婴儿鞋:“我也想知道,我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沈知意脸色差到可以滴墨,“为什么?纪寒川你护着她,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要不是我用她弟弟威胁你把图纸想办法拿过来,你会乖乖听话吗?”
“你们的婚戒被我送去拍卖厂了,你们的爱情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回到家,我瘫在玄关地上,颤抖着手指拨通了一个三年没联系的号码。
“李医生,”我盯着B超照片上那个模糊的小点,“三年前的那场流产手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宋小姐,当时纪先生特意嘱咐…………”
“他嘱咐什么?”
“您身体很差,生孩子这件事对当时的您来说九死一生,保大人,”李医生轻声说,“他说不惜一切代价,先救您。”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我蜷缩在黑暗里,突然想起手术那天,迷迷糊糊中听见纪寒川在门外嘶吼:“不用选,我要宁宁!”
当时我以为,那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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