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牛奶混着玻璃碎片在地板上溅开，

爸爸死死盯着那片污渍，胸口剧烈起伏，

“热牛奶？你倒是心疼他！一个不知道跟谁生的野种，也值得你这么上心！”

妈妈的脸色瞬间煞白，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琴箱的方向，然后快步上前，试图去拉爸爸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

“你胡说什么！小点声！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孩子面前绝对不提这件事！”

“什么孩子！他就是个讨债鬼！你出去跟别人乱搞生的野种！要不是因为爱你……”

爸爸尖叫着，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但我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我飘到他身边，想去拉他的手，让他别生气了，却扑了个空。

“够了！”

妈妈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她眼眸中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只是…只是我们领养的孩子！不是什么野种！你冷静一点！”

“领养？”

爸爸眼里涌出泪水，疯狂地冷笑道，

“有什么区别？反正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逍逍！我的逍逍要是还在……”

他一拳捶向桌子，向来刚硬的男人眼眶逐渐泛红，悲伤的像个孩子。

妈妈松了口气，疲惫地抱住爸爸，轻声哄着，

“好了好了，不提了，我知道你想逍逍…我知道……”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不是妈妈爸爸的亲生儿子吗？

爸爸为什么要说我是野种？

难道妈妈爸爸还有第二个逍逍吗？

我看着地板上晕开的牛奶，

还记得昨天早上妈妈把温热的杯子递给我的时候，手心的温度暖暖的。

现在，那点温度，和牛奶一起，都冷了。

妈妈把我抱到客厅的沙发上，低声道，

“逍逍，别跟你爸犟了，你爸身体不好…”

她期待着我的回应，可我却始终一动不动。

一阵沉默过后，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都给我找麻烦！这个家还真是一天都不能安生！”

我看着她扶着爸爸去卧室的背影，心里有些委屈。

明明以前妈妈从来不会对我皱眉头的，

她总会搂着我教我画画，

一边笑一边说我是她的小宝贝。

而爸爸也会抱着我，手把手教我拉提琴。

我磕磕绊绊地拉完了几个音符，

爸爸就会惊喜地夸赞我，

“我们家逍逍真是太棒了！不愧是我的儿子！”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怎么就变了呢？

死寂并没有持续多久。

过了一会，爸爸的琴房里传来一首轻快活泼的曲子，

是《小狗圆舞曲》。

那是以前，只要爸爸一拉这首曲子，

我就会光着脚丫从房间里跑出来，

围着爸爸，又蹦又跳。

妈妈也总会笑着把我抱起来，说，

“看，我们的小狗被音乐召唤来了。”

我飘到爸爸的琴房里，像以前一样，

伏在爸爸的膝边，静静听着。

门口出现妈妈的身影，她眼神复杂地看向沙发，

“啧，以前一听到这个，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天倒是沉得住气。”

曲子拉完了，可沙发上，小小的我，

依旧保持着那个别扭的、绻缩的姿势。

妈妈摇了摇头，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