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女人。
我心里嗤笑,这年头连太监都能出轨了?
他除了弄人一身口水还能干嘛?
只听他哄着那女人:“等老子有钱了,肯定休了家里黄脸婆,娶你进门……”
“哥~嫂子好歹给你生了一对儿女,你真舍得?”
“她就是个木头疙瘩,哪比得上你半点风情啊~”
“可我妈说要十万彩礼呢,你拿的出来吗?”
爸爸胸有成竹,“村里的刘老三都跟我说好了,过阵子就把盼娣嫁给他,他出13万彩礼!到时候我就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人渣!
我强忍着踹门的冲动,听着两人交换口水的声音,干呕了两声。
“谁!谁在外头!”爸爸警惕的吼声传来。
我迅速闪身躲进隔壁杂物间。他光着膀子探头张望半天没发现人,骂骂咧咧摔上了门。
我靠着墙壁,心跳如雷。
刘老三!我们村里有名的懒汉,一脸麻子,比我爸岁数都大!他竟然狠心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这事暂时不能让姐姐知道,不管怎样都要等她考完试再说。
等姐姐出考场那一刻,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我便立刻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姐,我们晚一天回家吧。”
接着,我把昨天听到的事跟她讲了一遍。
她没哭,异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反应让我有些意外。
“没事的,小弟,姐习惯了。”
不是不痛,而是早已麻木。
前世,她好像也是这样平静的接受安排,然后在新婚夜砍伤了新郎,连夜出逃。
她的黑化,就是从那一夜开始的吧……
我眉头紧锁:“姐,你有什么打算?”
她怔愣着看我,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她。
“你什么眼神?难不成还怕我出卖你!”
我有些恼火,原以为这几个月的相处足以换取她的信任,没想到姐姐竟还防着我。
她连忙摇头,“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站我这边……”
我一时语塞。
是啊,是该意外。十几年的不闻不问,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月就能抹平伤痕呢。
我深吸口气,郑重道:
“逃吧,姐。报一个很远很远的大学,远到他们再也找不到你,然后变强大。我也跟你一起走,弟弟做你永远的后盾!”
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对姐姐这么在意了,明明开始只是想要避免悲剧,努力活下去而已。
姐姐麻木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悲伤决堤,她嚎啕大哭,仿佛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尽。
哭够了,她带我走进小巷深处一家不起眼的打印社。
推开门,姐姐见了老板就说:“帮我做个假的体检报告,两小时后取,多少钱?”
我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原来是这两天我们在招待所附近吃饭,到处都贴满了各种小广告。
其中大部分是办假证的,姐姐心细,记住了这个特别的。
最终,我们花二百块钱,拿到了一张足以以假乱真的体检单。
诊断栏写着:先天性子宫畸形,无法受孕。建议到妇产科进一步排查治疗。
我恍然大悟。
在农村,无法传宗接代是女人最大的原罪。只要让人知道姐姐无法生育,哪怕是刘老三也绝不会要她了。
只是姐姐的名声也就完了。
她看出了我的担忧,轻轻抬手摸摸我的头。
“笨啊,等姐考出去,天高海阔,这里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我一拍脑门,自己犯蠢了。
抬头看她时,前世那个狠厉果决的女人与此刻坚毅的少女渐渐重合。
明明是盛夏,我却无端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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