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池欢正思考怎么解释刚刚的事情,司裴鹤已经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往研究所外走。
他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吃痛,但他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地拉着她,任池欢大脑飞速运转,想找理由,可司裴鹤的力道太大了。
“裴鹤哥,你弄疼我了。”任池欢终于忍不住轻声提醒。
司裴鹤总算冷静下来松开手,他转过头来,那双总是沉着冷静的眼睛里翻涌着后怕与慌乱。
“对不起,我看看。”他声音沙哑,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腕,果然看到一圈明显的红痕。
任池欢这才发现他好像没想质问她,只是关心她,看到他眼里的自责后,任池欢忍不住心疼,轻声道:“没事的,又不疼。”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别动,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司裴鹤不容拒绝地开始检查她的手臂、肩膀,甚至轻轻拨开她的头发,查看她的颈部和脸颊。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有些痒痒的,司裴鹤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知道刚才的场景吓到他了,可她当时顾不上那么多,她也害怕失去他。
“我真的没事,你看,完好无损。”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他的紧张,甚至转了个圈展示自己。
但男人眼里的担忧不曾减少,司裴鹤不说话,只是重新抓住她的手,语气坚决:“走,去卫生院做个全面检查。”
他在意自己,任池欢自然开心,同时又有些心酸,上一世她怎么没发现他的好。
“不用这么麻烦,我——”
“任池欢!”他罕见地连名带姓叫她,声音里压抑着太多情绪,与她视线交错的时候,声音又软了下来,“必须去,我……不放心。”
她看着他眼中翻腾的恐惧,上前一步环住他的腰,司裴鹤整个人一僵。
“卫生院那些检查你又不是不知道,动不动就要抽血化验,折腾大半天,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连擦伤都没有,刚处理好机器的事情,裴鹤哥你就出现了。”
任池欢轻快的说着,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甚至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司裴鹤沉默地盯着她,她精灵古怪的逗他开心,让他放心,司裴鹤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刚才的场景他实在后怕,好不容易跟她……成了夫妻,他舍不得。
过了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和未平复的颤抖,“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做这种傻事,没有什么实验、没有什么数据值得你冒生命危险。”
她当然知道,可司裴鹤在上一世就做出为了实验数据牺牲生命的事,任池欢乖巧地点头:“我保证,不过这句话我希望裴鹤哥也记着,没有什么值得你冒生命危险。”
“嗯,我知道了。”司裴鹤目光灼热的看着面前的人。
有的,有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人。
被他看着,任池欢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移开视线:“好了,我们该回家了,奶奶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司裴鹤点头把车骑过来,两人骑在研究所的林荫道上,夕阳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任池欢很开心,她抱着司裴鹤的腰感受他的体温,还好这一世她没失去他。
车后的人正欢快的哼着小曲,司裴鹤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脑海里不仅回放着实验室惊险的一幕,还有任池欢与司言书、任希颜对峙的场景。
那一刻的任池欢,浑身散发着一种司裴鹤从未见过的自信和专业,可是在司裴鹤的印象里,辅助计算员是不会接触这些的,如果她本身就有这么强的能力,她不应该只是一个计算员。
无论是哪种情况,司裴鹤都不愿任池欢的天赋被埋没。
“池欢,”司裴鹤突然停下脚步,“刚才你和司言书他们争论时提到的理论,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所里的资料室并没有相关的外文文献。”
任池欢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还是怀疑了。
她顿了顿,又绽放笑容,搂着他腰的手紧了紧:“你忘啦?上周我不是帮你整理过书桌吗,正好看到你笔记本上的记录,就多看了几眼。再说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跟你这样优秀的团长结婚,耳濡目染也该学点东西了吧?”
司裴鹤没有接话,任池欢的夸奖他自然开心,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笔记本上只简单提到了共振现象,根本没有涉及她所说的那些复杂的理论。
她似乎比司言书还熟悉研究文献,她质问任希颜的态度与从前完全不一样。
“那些计算公式呢?很专业,不像是随便看看就能掌握的,你提出的理论研究所很多人应该都不知道。”
任池欢低下头,不知道再找什么借口,骑车的司裴鹤似乎察觉了什么,降低速度想要停车,她连忙稳住他。
“其实……我偷偷看了你书架的书,司言书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只是辅助核算人员,我有些自卑,我怕跟你在一起,你也会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委屈和不安。
司裴鹤的心一下子软了,他还是停下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傻瓜,你从来就不需要证明什么。”他亲吻她的发顶,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我不会因此觉得你不好,辅助核算人员也是研究所不可缺失的存在。”
这就是差距吗?任池欢发现司裴鹤不仅比司言书更爱她,就连三观想法都比他好。
任池欢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了一下,抱紧了他的腰。
走在路上,司裴鹤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中的疑虑,她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冷静判断,已经无法用巧合或自学来解释。
“晚上吃什么?”任池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最喜欢红烧肉。不如做这个吧。”
“好啊。”他微笑着回应,却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是他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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