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稳住自己的心神,她上前去对着萧承璟恭敬地俯身,随后道:“回大皇子殿下,奴婢来了**,身体虚寒,恐怕不能再给大皇子妃割血治疗。”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若是大皇子非要奴婢割血的话,那么奴婢可以割。”
萧承璟心脏骤然一紧,有种细密的心疼。
他不知道扶柳如今这么虚弱,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割了那么多血,若是知道的话,他也不会让人将她叫过来。
看着扶柳这么决绝,不顾一切的样子,那么令人心疼。
他又于心何忍?
红玉看到扶柳这个样子,唯恐萧承璟动摇。
她又继续说道:“大皇子,扶柳必定是在博取您的同情,不过是放一点血,她又哪里有这般尊贵,也不至于会死。”
扶柳听到红玉的话,讽刺地勾起一道冷笑。
她知道柳芸是装病的。
不过就是故意苛待她,否则这个割血的人换了谁不都一样?为什么非得是她?
心中忽然间生出一计。
扶柳对着萧承璟福身,说道:“大皇子殿下,奴婢今日身子确实不适,若是大皇子妃真的情况危急的话,要不然让红玉来割血吧。”
红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扶柳在说什么?
让她来割血?
冬鱼闻言,当即也跟着一起附和起来,她对着红玉说道:“是啊,小柳说得没错,反正割血也不会死,红玉你身为大皇子妃的丫鬟,这次就由你来放血吧,想必你为了大皇子妃必定能够放许多,而没有任何怨言的。”
这话直接就让红玉闭了嘴。
她身为柳芸身边的贴身丫鬟,当然也知道柳芸这次的病是装的,让扶柳放血也不过是担心萧承璟瞧上她。
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放血,红玉瞬间有些心慌起来。
扶柳的话萧承璟听进去了。
只要柳芸好起来,由谁来割血确实是没有任何差别。
他也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说道:“红玉,这次就由你来放血给芸儿医治。”
红玉如遭雷劈,僵立当场。
她立刻就跪了下来,磕磕巴巴地说道:“大……大皇子,奴婢,奴婢的血不好,恐怕……不能……”
扶柳淡声道:“同为大皇子妃身边的奴婢,难道我们的血不同?”
红玉语塞。
她根本就不愿意割血!
冬鱼看着刚才还张扬的红玉,此刻慌张的模样,心情畅快了。
她也紧跟着说道:“当初给大皇子妃诊治的大夫说,需要少女之血入药,难不成你没有等大皇子妃给你婚配,就自己私下与人有什么苟且之事?”
“我没有!”红玉白着脸反驳。
“既然没有,那你犹豫什么?该不会你不愿意为了大皇子妃而牺牲自己吧?”
“反正不过是放一点血,她又哪里有这般尊贵,也不至于会死。”
这些话都是刚才红玉说出来的,如今冬鱼全都用回红玉身上去,让她哑口无言,完全找不到任何话反驳。
萧承璟沉着脸说道:“行了!红玉,今日就由你来给大皇子妃割血!”
他的话是最后的决定。
红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还没有割血就如同被放了全身的血一般。
屋内的嬷嬷得令,很快就上来把她给拖下去。
萧承璟看向扶柳,她是匆忙间过来的,身上还是刚才的衣服那一件,面容苍白,清凌凌地站在那里,柔弱得像是要乘风而去。
他的眼眸柔和起来,温声说道:“小柳,你先回去休息吧。”
话落,萧承璟又像许诺道:“本宫不会再让你给大皇子妃割血了。”
扶柳垂下头,虚虚地行了个礼,恭敬道:“奴婢谢大皇子殿下。”
看到扶柳仍旧如此疏离,萧承璟心底是有些不满。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扶柳必定是觉得委屈,才会跟自己生那么大的气。
也是他的错。
他对着冬鱼说道:“你把扶柳带回去。”
冬鱼没想到萧承璟不用扶柳割血了,而且好像以后都不用扶柳再割血,她脸上浮现喜悦之色,上前去扶着扶柳离开。
萧承璟原本想要跟上前去,可扶柳却停住脚步。
她回过神来,对着萧承璟说道:“大皇子殿下,大皇子妃这里还需要您,您好好的在这里照顾大皇子妃吧。”
换做是往日,萧承璟已经黑了脸。
可是方才的愧疚感,让他并未生怒,只是无奈地点点头,又嘱咐冬鱼好好的照顾扶柳,而后才目送着她们两人离开。
偏院厢房内,冬鱼满脸兴奋地对着扶柳说道:“小柳,以后你再也不用给大皇子妃割血,真的是太好了!”
扶柳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确实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今日这么一闹,竟然让萧承璟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用再去给柳芸割血,也方便她日后筹谋自己的事情。
冬鱼轻松地说道:“还好当初那大夫说的是少女血,若是她以生辰八字等缘由,只怕你也逃不过去。”
所以她们才能推到红玉身上去,如果是生辰八字的话,只怕还推脱不掉。
扶柳听到这话,面色忽然间沉下来。
冬鱼见状,脸上浮现诧异,问道:“怎么了?”
扶柳眉头轻蹙起来,没有了刚才的高兴,神色愈发的凝重起来。
她沉声道:“你说错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不用割血难道不是好事吗?还是你担心大皇子妃改口,真的说你的生辰八字让你割血?”
扶柳摇摇头,说道:“大皇子不是傻子,今日他下令不用我再割血,若是大皇子妃又改口,只能由我来割血,大皇子必然不会相信。”
“大皇子妃担心大皇子碰我,所以买通大夫说要少女血,若我一直维持清白之身,那么就一直能够给大皇子妃割血入药,可若是……”
冬鱼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说道:“如果大皇子想要你,那么自然也就不用你再割血了!”
因为那个时候扶柳也不可能再是少女。
刚才高兴的情绪在此刻突然间消失殆尽,冬鱼也没有刚才的那股高兴劲,看起来满面愁容的模样,眉间的皱纹几乎能够夹死蚊子。
想着她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她抽抽噎噎道:“扶柳,你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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