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少帅沈怀瑾爱我顾清漪入骨,可这个男人却为了救命恩人的妹妹柳依依,当众给了我三记耳光。
他撤走保护我父亲的卫兵导致父亲重伤,在订婚宴上宣布纳柳依依为妾,最后连我母亲唯一的遗物翡翠簪子都直接从我头上夺走给了她。
三次,整整三次,他都选择了那个会哭会闹的柳依依,而我这个正牌未婚妻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柳依依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姐姐,你看怀瑾哥对我多好,连你妈妈的簪子都舍得给我戴呢。”
“其实我早就知道,怀瑾哥心里最在乎的人是我,你只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她轻抚着隆起的肚子,声音甜腻得发腻:“等我生下沈家的长孙,你这个正室夫人的位置,怕是也保不住了呢。”
我的心一点点碎成渣,那种被人践踏尊严的屈辱让我浑身发抖。
眼泪早就流干了,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寒冷和无尽的绝望。
我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沈怀瑾,你欠的是恩情,可我顾清漪,不欠你。
1
“清漪,等开了春,我们就把婚礼办了。”
沈怀瑾拥着我,将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军呢大衣披在我身上。
北平的雪下得正盛,他却说,我比这满城飞雪还要好看。
他说,为了我,他愿意把城楼上那盏最好看的月亮花灯摘下来。
他说,为了我,他可以包下整个上海外滩,只为我放一场无人见过的烟花。
我不过是轻轻咳了一声,他就能连夜敲开洋人大夫的门。
人人都说,奉系少帅沈怀瑾,爱惨了北平顾家的大小姐顾清漪。
我也曾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到老。
直到那个叫柳依依的姑娘出现。
“少帅!求您收留我吧!”
她跪在雪地里,哭得梨花带雨,一张小脸冻得通红。
“我哥哥柳志成是为了救您死的,如今我无家可归,只能来投奔您了!”
沈怀瑾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快起来,地上凉。”
他亲自将人扶起来,回头对我说:“清漪,她是志成的妹妹,以后就让她住在府里吧。”
我笑着点头,“好,我这就去给她安排房间。”
我亲自为她挑选了最暖和的厢房,又让下人添置了全新的被褥和衣物。
柳依依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
“姐姐,你人真好,不像我,命苦得很。”
她的眼睛在我身上打转,像是在估量一件物品。
那天晚上,我有些着凉,头疼得厉害。
沈怀瑾刚端了药进来,柳依依就突然闯了进来。
“少帅!我害怕!”
她哭着扑到沈怀瑾身边,“外面打雷了,我一个人不敢睡!”
沈怀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眉头紧锁。
“清漪,我……”
“你去吧,”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她一个小姑娘,刚失去亲人,是该多陪陪。”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很快回来。”
门被关上,我一个人喝完了那碗苦得发涩的药。
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他才出现在我房间门口,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
“清漪,昨晚依依一直做噩梦,我陪了她一夜。”
“她太可怜了,刚没了哥哥,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我看着他眼里的愧疚,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没关系,我理解。”
是啊,我怎么能不理解呢?
我可是北平城里最懂事大度的顾清漪啊。
2
柳依依住下后,少帅府的饭桌就再也没有安生过。
“呜呜呜……哥哥……我想你了……”
她总是吃着吃着就掉下眼泪,哭得好不可怜。
沈怀瑾立刻放下筷子,轻声细语地哄着她。
“依依不哭,以后我就是你哥哥。”
这一哄,就是小半个时辰。
等她终于不哭了,一桌子的菜也早就凉透了。
我想和沈怀瑾单独去后花园散散步,柳依依就会突然出现。
“怀瑾哥,姐姐,我……我头有点晕。”
她扶着额头,摇摇欲坠。
沈怀瑾脸色一变,立刻扶住她。
“怎么了?是不是又没休息好?”
然后,他就亲自把柳依依送回房间,守着她,直到她“睡着”。
我一个人站在花园里,看着满园的月季,觉得有些刺眼。
沈怀瑾开始频繁地出入柳依依的房间。
他说:“依依刚失去亲人,心里苦,我得开导开导她。”
他说:“她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我们得多担待。”
有一天深夜,我从梦中醒来,发现身侧的位置是空的。
我披上衣服去找他,却看见柳依依的房间还亮着灯。
沈怀瑾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别怕,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做噩梦了。”
我的脚像灌了铅,再也迈不动一步。
第二天,柳依依穿着我一件半旧的裙子出现在饭厅。
“姐姐,这件衣服真好看,穿着它,就好像姐姐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
沈怀瑾赞许地看着她,“依依真是个懂事的姑娘。”
他又转头对我说:“清漪,你看看你,衣服那么多,分几件给依依怎么了?别那么小气。”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
是啊,她可怜,她无依无靠。
所以,我就活该被抢走爱人,活该把所有委屈都憋在心里吗?
3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过分,甚至伤害到了我的家人。
我爹被人暗算了。
仇家趁着夜色闯进家里,将他砍成重伤,差点就没命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
我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沈怀瑾!你派去保护我爹的人呢?”
我冲进他的办公室,抓着他的领子质问。
他前几天明明派了最得力的手下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爹的!
沈怀瑾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我……我把他们调去保护依依了。”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依依哭着跟我说,最近总有可疑的人在她窗外晃悠,她害怕是她哥生前的仇家找上门了。”
“她说她只有我了,求我一定要保护她。”
“所以你就把我爹的护卫全都撤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沈怀瑾!那是我爹!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够了!”
他似乎被我的质问惹恼了,猛地一甩手。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周围的医生护士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疼到了心底。
“你懂什么!”他冲我怒吼,“依依一个弱女子,她无依无靠!她也是受害者!”
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觉得无比荒唐。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手了,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懊悔。
“清漪……我……”
他想来拉我的手,被我狠狠甩开。
那天晚上,他跪在我爹的病床前,一跪就是一夜。
“伯父,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您。”
“志成临死前把依依托付给我,我……我不得不从。”
沈家的家法打在他背上,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我隔着门缝看着,心疼得像被刀绞。
他转过头,眼眶通红地看着我。
“清漪,原谅我,好不好?”
我终究还是心软了。
可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碎了。
4
北平城的风言风语,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
“听说了吗?少帅府里住进个狐狸精,顾家大小姐要失宠了。”
“可不是嘛,男人啊,都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小白花。”
我走在街上,总能感觉到身后传来指指点点的目光。
去常去的茶楼喝茶,邻桌的太太小姐们也在窃窃私语。
“你看她那脸色,憔悴得跟什么似的,看来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我捏紧了手里的茶杯,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柳依依挽着我的胳膊,假惺惺地安慰我。
“姐姐,你别听她们胡说,怀瑾哥心里只有你一个。”
她转过身,却对着身边的丫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眼里。
沈怀瑾的部下也在私下议论。
“那个柳姑娘,看着柔弱,手段可不一般啊。”
“是啊,把咱们少帅迷得神魂颠倒的。”
这话传到沈怀瑾耳朵里,他当场就发了火。
“谁敢在背后嚼舌根,欺负依依,就是跟我沈怀瑾过不去!”
我的朋友听到了,跑来告诉我,气得直跺脚。
“清漪,你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什么时候在外人面前这么维护过你?”
我的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回到家,我质问他。
“沈怀瑾,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连你一句辩护都不配有吗?”
他却反过来指责我。
“清漪,你怎么就不能大度一点?”
“依依已经够可怜了,你在外面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为什么不帮着她说几句话?”
“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她更好一点?”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怀瑾,你让我怎么对她好?
把我的未婚夫,把少帅夫人的位置,都拱手相让吗?
5
我们的婚宴,还是如期举行了。
北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场面隆重得像一场盛大的梦。
我穿着法国定制的白色婚纱,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幸福的自己。
我想,过去的那些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
从今天起,我就要嫁给他了,做他唯一的妻子。
我们会像从前一样,恩爱甜蜜,白头到老。
可我错了。
就在司仪宣布交换戒指的时候,柳依依突然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旗袍,脸色苍白,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哭着跪在了地上。
“怀瑾哥……我……我有了你的孩子……”
全场哗然。
所有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齐刷刷地射向我。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怀……
“她……她在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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