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第五年,我为报恩投胎成了一条快被安乐死的导盲犬。
醒来时,我正躺在冰冷的兽医诊所手术台上,一针镇静剂已经扎进了我的后腿。
“星辰,对不起……”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深深的绝望,是岳寒星!
我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四条腿软得像面条。
该死,这具狗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星哥!是我!我是宁霜啊!】
我在心里疯狂大喊,可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岳寒星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确定没有第三个人。
“岳先生,安乐死程序马上开始,您要不要先回避?”兽医的声音响起。
“不用。”岳寒星的手指在我脖子上摸索,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起地府黑市那个奸商鬼说的话。
投胎带着记忆,灵魂和肉体需要磨合期,但你可以用特殊方式证明身份。
我用尽全力,在他掌心用舌头舔出两个字:宁、霜。
岳寒星的身体猛地一震。
“等等!”他突然抓住兽医的手。
“可是岳先生,星辰已经肝衰竭晚期,活不过三天……”
“我说等一下!”岳寒星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岳寒星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星辰,再写一遍,写我们的暗号!”
我舔了舔他的手心:三长两短一长。
岳寒星浑身都在颤抖:“宁霜……真的是你?”
我用力点头,狗头在他掌心一下一下蹭着。
【是我,我在地府贷款十亿冥币,托关系走后门,就为了投胎回来救你的!】
【你可不能让我死啊,现在死了就亏大发了,我回去债务加倍,就得永远给那些鬼佬打工还债了!】
1
岳寒星突然抱住我,哭得像个孩子:“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回来?”
“岳先生?”兽医完全懵了。
“不打了!”岳寒星抹了把眼泪,“我要带它回家,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兽医!”
就这样,我暂时逃过一劫。
但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回家的路上,我用【心声】把所有真相告诉了岳寒星。
【星哥,五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祁暮云设计的。】
【他想撞死你,独吞岳家音乐学院和财产。】
【我替你挡下第二次袭击,被那些人撕票了。】
岳寒星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我知道,这五年我一直在查,可是没有证据。”
【现在有我啊!】我甩了甩尾巴。
【我投胎时花大价钱兑换了技能包。超强嗅觉、预知危险,还有……篡改文字的能力。】
“什么?”
【就是能修改纸质文件上的内容,电子版的也行。鬼佬说这是BUG级技能,我砸锅卖铁才换来的。】
岳寒星沉默片刻,突然冷笑:“好。那就让我们看看,这对狗男女还能嚣张多久。”
回到家,柳如画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涂指甲油。
“哟,舍得回来了?”她连头都没抬,“那条废狗处理掉了?”
我趴在岳寒星脚边,鼻子使劲嗅着。
一股淡淡的男性古龙水味道从她身上飘来,不是岳寒星的味道。
【星哥,她身上有祁暮云的气息。他们今天见过面。】
岳寒星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我的头:“没处理,我改主意了。”
“什么?!”柳如画的指甲油刷子重重落在茶几上,“岳寒星,你疯了吗?那条狗病得要死,随时会死在家里!”
“它叫星辰。”岳寒星纠正道,“是我爸妈给它取的名字。”
“我管它叫什么!”柳如画站起来,声音尖锐,“我告诉你,我可不伺候一条快死的狗!这房子里到处都是它掉的毛和臭味,我早就受够了!”
我抬起头,冲她呲了呲牙。
柳如画脸色一变:“它居然敢冲我龇牙?岳寒星,你管不管?!”
“星辰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岳寒星淡淡道,“除非……它嗅到了什么不该有的气味。”
柳如画的脸瞬间僵住。
“比如说,”岳寒星继续道,“男人的古龙水?CK的限量款,祁暮云最爱用的那款。”
“你……你胡说什么!”柳如画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是看不见,但鼻子还灵。”岳寒星冷笑,“你今天又去见他了?”
2
“我、我是去找他商量你的演出安排!”柳如画强辩道。
“你知道祁暮云是你的经纪人,我不找他找谁?”
【撒谎。她身上的气味很新鲜,是一小时内留下的。而且还混了酒店房间特有的消毒水味。】
我在心里对岳寒星说。
岳寒星没再说话,转身去了书房。
柳如画盯着我,眼神恶毒得像要把我活剥了。
我冲她摇了摇尾巴,狗眼里满是挑衅。
来啊,咱们走着瞧。
当天晚上,柳如画端来一碗肉汤。
“寒星,你这几天没睡好,我炖了安神汤,趁热喝了吧。”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我的鼻子猛地一抽。
不对!
汤里除了药材味,还有一股古怪的化学气味,像是……苯二氮卓类药物?
【星哥别喝!汤里有安眠药!剂量很大!】
岳寒星接过碗,却没送到嘴边:“如画,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我、我挺好的啊……”柳如画笑容有些勉强。
“那怎么连炖汤都能忘记放盐?”岳寒星把碗递还给她,“我尝了一口,淡得像白水。”
柳如画脸色一变,接过碗时手都在抖:“我、我这就去重新炖。”
“不用了,我不渴。”岳寒星摆摆手,“对了,星辰的药该吃了,你帮它喂一下。”
“我不!”柳如画条件反射般拒绝,“那条狗我碰都不想碰!”
“是吗?”岳寒星笑了,“那就麻烦你把安神汤倒掉吧,省得我看着碍眼。”
柳如画端着碗,僵在原地。
倒掉?那她今天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可不倒掉,万一岳寒星真的察觉了什么……
她咬咬牙,端着汤碗去了厨房。
我悄悄跟了过去。
只见她把汤倒进水槽,手里却攥着个小药瓶,正准备藏回包里。
我猛地一跃,咬住了她的裙摆。
“啊!”柳如画一个踉跄,药瓶“啪嗒”掉在地上。
岳寒星闻声赶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条狗发疯咬我!”柳如画想去捡药瓶。
我一脚把药瓶踢到岳寒星脚边。
岳寒星蹲下摸索着捡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劳拉西泮?这不是处方药吗?如画,你什么时候有失眠症了?”
“我……”柳如画语塞。
“还是说,”岳寒星的声音冷得像冰,“这药是准备给我吃的?”
3
“岳寒星你别血口喷人!”柳如画尖叫起来。
“我是想帮你治失眠!你这几个月天天做噩梦,我心疼你才从朋友那求来的药!”
“心疼我?”岳寒星笑了。
“那为什么要用超量的剂量?这一碗下去,我能睡三天三夜吧?”
柳如画的脸彻底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剂量?你不是没喝吗?”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坏了。
岳寒星扬起嘴角:“我是诈你的,没想到你自己承认了。”
“岳寒星!”柳如画恼羞成怒,“你敢耍我?!”
“耍你?”岳寒星冷笑。
“柳如画,这五年我对你够仁至义尽了。
我大哥刚死,你就投怀送抱,我念在订婚的份上娶了你。
你背着我偷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现在居然想毒死我?”
“我没有!”柳如画矢口否认。
“都是宁霜哪个贱人,死了也让你惦记。岳寒星,你清醒一点吧!”
“我神经错乱?”岳寒星拿出手机,点了个录音文件。
柳如画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安眠药剂量要加倍,必须让他睡到明天晚上。祁暮云,你确定计划不会出问题?好,等他睡着了,我就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柳如画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
“这、这是哪来的录音?你什么时候……”
“今天中午。”岳寒星冷冷道。
“你和祁暮云在酒店房间密谋的时候,星辰带我去了。我躲在隔壁房间,录了音。”
“不可能!你看不见,怎么可能找到我们的房间?!”
我在心里得意地甩尾巴。
【当然是我带他去的。你身上的定位器气味,我隔三条街都能闻到。】
岳寒星拎起我的导盲绳:“因为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导盲犬。”
柳如画彻底疯了,她冲过来想抢手机。
我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她的小腿。
“啊!”柳如画惨叫着倒地,“岳寒星!看好你的疯狗!我要报警!”
“随便。”岳寒星拨通了一个电话,“爸,我在家,你来一趟。”
岳父岳母连夜赶来。
听完录音,岳母气得浑身发抖:“柳如画,我们岳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柳如画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她知道,这次完了。
岳父沉着脸:“寒星,你打算怎么处理?”
“离婚。”岳寒星言简意赅,“明天就去办手续。”
“我不离!”柳如画突然跳起来,“岳寒星,你想甩掉我?做梦!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全场死寂。
岳母震惊地看着她:“你、你怀孕了?”
“对!三个月了!”柳如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岳寒星,你敢离婚,我就把孩子打掉,让你断子绝孙!”
4
我的鼻子疯狂抽动。
不对,这个女人身上没有孕妇特有的荷尔蒙变化气味。
【星哥,她撒谎。她根本没怀孕。】
岳寒星冷笑:“是吗?那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
柳如画脸色一僵:“我、我不去!对孕妇不好……”
“既然这样,”岳母沉声道,“那就用验孕棒。现在,立刻。”
柳如画脸色惨白,跌坐回沙发。
十分钟后,三根验孕棒摆在茶几上。
全是一条杠。
岳母气得扬手要打她,被岳父拦住:“算了,这种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
“保安!”岳父对着门外喊,“把她扔出去!别让她再进这个家门!”
柳如画被保安架着拖了出去,一路哭喊:“岳寒星!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大门“砰”地关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
岳母抹着眼泪:“寒星,这些年苦了你了。”
“妈,我没事。”岳寒星蹲下抱住我,“多亏了星辰。”
岳父看着我,眼神复杂:“这条狗……真的这么神?”
“不止神。”岳寒星摸着我的头,“它是宁霜。”
岳母愣住:“你说什么?”
“宁霜投胎了,投胎成了星辰。”岳寒星平静地说,“她回来救我了。”
岳父岳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寒星,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岳母小心翼翼地说。
“妈,我没疯。”岳寒星握住岳母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两个字。
岳母瞳孔骤缩:“这、这是……”
“宁霜教我的盲文。”岳寒星说,“星辰也会。不信你试试。”
岳母颤抖着伸出手。
我用舌头在她掌心舔了舔:岳阿姨。
岳母眼泪瞬间涌出来:“宁霜……真的是你吗?”
我用力点头。
岳父也伸出手,我在他掌心写:岳叔叔、好。
岳父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眶都红了:“孩子,苦了你了。”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多。
岳寒星通过我的【心声】,把五年前的真相全部转述给叔叔阿姨。
当听到祁暮云才是幕后黑手时,岳父拍案而起:“这个畜生,我待他如亲子,他却恩将仇报。”
【岳叔叔别急,现在揭发他,证据不够。】
【他很狡猾,所有脏活都是外包的,当年撞车的司机早就死了。】
“那怎么办?”岳母急道。
【我有办法。】我在地上写。
【三天后是岳家音乐学院的董事会,祁暮云一定会有动作。】
岳寒星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将计就计?”
我点点头。
【对。他想夺产,就给他制造个机会。人在即将达成目的之前,最容易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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