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亲家母请客，在私房菜馆家庭聚餐。

席间，儿媳突然举杯，笑道：

“我妈就是大方，不像有些人，抠抠搜搜的丢人。”

“今天我儿子回来，说奶奶带他捡了一下午塑料瓶，”

“卖了八块五毛钱。”

“说出去我都嫌寒碜，我们家是缺这几块钱还是怎么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我脸涨红。

我解释：“我看瓶子扔在地上也是浪费，就……”

“浪费什么？您缺钱缺疯了？”儿媳打断我。

我气得发抖，转头看向儿子，想让他说句公道话。

他却埋头给老婆夹菜，头也不抬地说：“好了，妈，你以后别捡了就是。”

那一刻，我的心沉了下去。我卖掉房子，给他们全款买了别墅和豪车。

而我，自己租住在月租八百的地下室。我攥紧口袋里的三百万拆迁款通知单。

现在，我只想笑。我站起身，看着他们：

“对，我就是缺钱。”“别墅的房产证在我名下，”

“限你们一周之内，给我搬出去！”

……

包厢里一片寂静。

儿媳林漫脸上的笑僵住了，举着的酒杯也停在半空。

亲家母原本在炫耀美甲，此刻也张大了嘴巴。

儿子陈旭反应过来，他“啪”地放下筷子，皱眉看向我。

“妈，你胡说什么呢？”“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非要扫大家的兴？”

我看着这个我一手带大的儿子。扫兴？

他们合起伙来羞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会扫兴？

林漫回过神，嗤笑一声，放下酒杯。“妈，您是不是捡瓶子捡糊涂了？”

“那别墅明明是陈旭的名字，怎么成您的了？”

“您想钱想疯了吧，这种大话也敢说，不怕闪了舌头。”

她转头看向她妈：“妈，您看我婆婆，这是看您请客吃饭心里不平衡了，”

“非要闹点动静出来找存在感呢。”

亲家母立马接茬：“哎哟，亲家母，不是我说你。人穷志不能短。”

“虽然你没我有钱，但也不能为了面子撒这种谎啊。”

“那别墅几千万呢，你一个退休老太太，拿什么买？”

“靠捡瓶子吗？哈哈！”

包厢里响起了嘲笑声。在座的除了我们一家，还有林漫那边的几个亲戚。

我吸一口气，手伸进口袋，捏着那张拆迁通知单。

那是我老家祖宅的拆迁款。三百万。

本来我想着，他们最近总抱怨换车钱不够，想把这钱给他们的。

现在看来，我是真傻。“是不是我的，你们回去翻翻房产证不就知道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初买房时，因为陈旭名下已有贷款，为了全款拿下优惠，写的是我的名字。

只是后来他们住进去，我就搬去了地下室，他们大概早就忘了这茬。

林漫见我笃定，脸色微变。她看向陈旭，眼神询问。

陈旭也有些拿不准，但他定了定神。“妈，就算写了你的名字又怎么样？”

“那也是我出的钱还的贷……不对，那是全款买的。”

他突然卡壳了。因为他想起来，他当时根本没钱。钱是我卖了老房子凑的。

林漫见状，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

“哎呀妈，您看您，怎么还真生气了？”

“我刚才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嘛。”

“您是我们的大功臣，我们怎么会嫌弃您呢？”

“快坐下，今天这澳龙鲜，您多吃点。”

她一边说，一边给我夹了一块最大的龙虾肉。

我抽出胳膊，看着她。“我不吃。嫌脏。”

林漫的笑容僵在脸上。“妈，您这就没意思了。”

“我都给您台阶下了，您非要闹得大家都没脸吗？”

陈旭也沉下脸：“妈，你够了！赶紧给漫漫道歉！”

“她好心给你夹菜，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看着儿子：“我给她道歉？”“她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

“你怎么不让她给我道歉？”

陈旭挥挥手：“她那是心直口快！再说了，难道你没捡瓶子？”

“她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一个老太太，不在家好好享福，”

“非要去捡破烂，给我们丢人现眼，还不让人说了？”

我的心凉了。这就是我倾尽所有培养出来的儿子。

在他眼里，我的尊严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