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瞒李太医,贵妃……到底年轻不知轻重,本宫实在担忧,想给皇上进补又不敢随意……”
沈月昭摆摆手,临秋又拿出一样东西,“听闻李太医家中长子书读的极好?东阳书院……不知适合不适合?”
李太医惊愕的看了一眼那信,又连忙低头:“臣……”
他斟酌片刻,到底一咬牙,“臣替犬子,多谢娘娘!”
沈月昭轻轻笑起来:“李太医客气,那就劳烦李太医帮本宫开一些疏肝郁气之药,然后明日早些,再来把个平安脉吧。”
“是。”李太医不敢多看沈月昭,将信和银票收好,慢慢退了出去。
“太好了,大公子的信果然有用!”临秋高兴道,“难怪娘娘当日要奴婢去问大公子写这个!”
沈月昭轻轻笑了一声。
其实原身手中掌握着不少资源,可惜她实在太过端直,不肯用一点儿阴私手段,有些可惜。
“娘娘,德妃娘娘来了。”守在外面的宫女红叶进来回禀,面上有些忧色,“娘娘,奴婢瞧着德妃娘娘似乎很是生气,要不要称病不见?”
“好啊,不过如果她硬闯,便放她进来。”沈月昭满含兴味的摩挲了一下下巴,又笑起来,“来的正巧呢,临秋,去熬药。”
片刻之后,德妃一把推开纠缠自己的红叶,含怒大步走进来——
就瞧见沈月昭面色苍白,正有气无力的半躺在床上。
见到她来,沈月昭努力挤出一个笑:“妹妹怎么进来了?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妹妹……”
“……姐姐怎么又病了?”德妃满腔埋怨噎在喉间,颇有些不可思议,“不是都好全了么?”
说着,她狐疑的眯起眼睛,“都能出宫省亲了,怎么可能还病着?”
沈月昭凄惨一笑,就在此时,临秋从侧殿走出来,她身边还跟着林佩佩。
林佩佩手中端着的药碗还冒着热气,临秋跟在一旁小声说道:“表小姐,还是给奴婢端吧?”
“不必,姨母说了,让我进宫就是伺候姐姐的。”林佩佩温柔开口,瞧见德妃还福身行了一礼,又将药碗小心放在沈月昭床头,“表姐,先吃药吧?”
“这些事情有宫人做,你回去休息吧。”沈月昭神色冷淡。
林佩佩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还是应了一声“是”,低着头退下了。
沈月昭这才看向德妃,语气里带着自嘲:“这是我母亲家中的表妹……”
不必说多,德妃已经明白林佩佩存在的意义。
一瞬间,德妃脸上表情几变,再看沈月昭的时候都带了些同情。
沈月昭叹了口气,将自己下午在勤政殿看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最后她凄惨笑道:“我还以为能求得皇上怜惜一回,却是不知,哪怕把膝盖跪烂了,都不如旁人一滴眼泪。”
“可不就是么……”德妃心有戚戚,又微恼,“她……她竟当真这般?当着姐姐的面,便与皇上……”
沈月昭低着头没回答,却有一滴眼泪,“啪”的落在锦被上。
德妃也噤了声。
两人沉默了片刻,德妃起身道:“那……姐姐便好好养病,臣妾先回去了。”
“妹妹。”沈月昭哽咽开口,“有些事情,不如就稍微忍一忍?我如今,实在不愿见到妹妹变得像我这般……”
德妃一怔:“贤妃姐姐……”
“现在……咱们与淑妃也不一样,以后……以后还是多隐忍一些吧。”沈月昭说着,又流下泪来。
“怎么不一样了?”德妃不解,还想追问,但沈月昭已经躺了下去,临秋也上前来请德妃离开。
出了长乐宫的德妃如何心情沈月昭并不在意,这会儿她已经卸下了脸上厚重的白粉,让绿菊拿出研磨器,把李太医拿来的、已经泡好的药物一一碾成粉末。
“娘娘是说去岁腊月才封起来的腊梅酒吗?这才存了一个月……”
绿菊小声惋惜,却还是按沈月昭的吩咐,从院子里挖了一坛子酒出来。
这还是沈月昭穿越过来之后,养病那段时间用未开的梅花花苞腌制的酒,原是准备存上一年再喝的。
宫女可惜,沈月昭却笑道:“放心吧,等我炮制完成,这酒只会更香!”
将不同药材按比例加进去,沈月昭将酒坛重新封好,又让人埋回树下:“莫要记错了,改日我说取酒的时候就取这一坛!”
第二天半上午,长乐宫便迎来了意料之中、却让旁人都很惊讶的访客。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沈月昭笑意明媚,满是惊喜,“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也是今日听皇叔提起,才知晓你在除夕宴上还做了一件大事呢,嗯?”
萧炀昨日和阮芸芸和好之后,虽然也干柴烈火很是快活,但沉寂下来,他却总忍不住想起沈月昭。
从前这位贤妃身上只有“端方”二字,如今,倒是多了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沈月昭略有些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当时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在,臣妾只能托大站出来,不然难道任由两位王爷在宫宴上真动了拳脚么?”
“你向来懂事。”萧炀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目光赞许。
沈月昭心中哼笑,这“懂事”只要不是管到他头上,便是好的。
“朕今日不请自来,爱妃,可还有酒?”他还舔着脸问。
沈月昭做出一副惊讶之后羞赧的模样,微微低头:“皇上……白日也可饮酒吗?”
越是这般“单纯端正”的妃嫔,竟越让萧炀觉得兴奋。
他低低一笑,凑近沈月昭问道:“白日……为何不可呢,爱妃?”
“皇上……”沈月昭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连忙后退一步,“臣妾,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嘴里说的不明白,沈月昭却让自己脸颊慢慢红了起来。
美人眼波如水,声若莺啼,说话还带着一丝丝颤抖和藏不住的害羞,萧炀心猿意马,上前就要搂住美人腰身——
“皇上,皇上,贵妃娘娘在外求见皇上!”
丘淮站在门口,不敢大声,却也不敢不报,只能小声一直呼唤,“皇上,皇上……”
美人腰肢一扭,从他掌中滑走出去,只留下一阵香风和带着娇嗔的背影:“皇上还是先去瞧瞧贵妃娘娘吧,也省得人在臣妾这里,心却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哎呀,你……你呀!”收到这般的小小醋意,萧炀心情好极了。
他恩赐般的说道:“你放心,朕今晚,必来陪你饮酒下棋!”
“天子一言九鼎,皇上……”沈月昭回头,眉眼脉脉含情,“皇上,可一定要来啊。”
可一定要来啊!
不然,她那一坛子药酒,岂不是白准备了!
萧炀带着期待和不满走了,果然在黄昏时又带着期待和憧憬而来:“爱妃到底给朕准备了什么美酒?朕今儿下午在勤政殿,都闻见酒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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