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还是被她拖去了医院。

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用手机拍摄。

“家人们，我现在就带我妈去医院了，大家放心，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治好我妈的。”

到了医院，她更是租了一间昂贵的VIP病房，请了专门的护工，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然后全程直播。

我像个木偶，任由她摆布，配合着医生做完了一项又一项的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表情严肃。“老人家，你的心脏问题很严重，冠状动脉堵塞超过了百分之九十，必须马上做心脏支架手术，不然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脑子“嗡”的一声，头皮发麻。

林雯拿到诊断报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她握住我的手，对着镜头，眼泪说来就来。

“家人们，我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很不好……医生说，需要马上做手术……”她哽咽着，演得情真意切，“大家放心，不管多难，我都会陪着我妈，给她用最好的治疗，最好的药！”

直播间的评论区瞬间被“心疼雯雯”、“阿姨加油”刷屏。

关掉直播，她脸上的悲伤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麻烦找上门的烦躁。

“怎么这么严重？还要做手术？”她把报告单摔在桌上，“这得花多少钱啊？”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她，浑身发冷。

这时，一直沉默的女婿陈杰走了过来，捡起报告单，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上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抹奇异的光。

他凑到林雯耳边，压低声音说：“雯雯，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陈杰你疯了？妈这病都要做手术了！”林雯瞪着他。

“我没疯。”陈杰的眼神冷静得可怕，“你想想，妈病得越重，不是越能体现你的孝心吗？这人设不就立得更稳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们可以发起众筹啊！就叫‘为母治病，孝女泣血求助’。你几百万粉丝，一人捐一点，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林雯的眼睛亮了，但还有些犹豫：“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陈杰搂住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蛊惑，“雯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妈这病，早晚是个无底洞，不如一次性把价值榨干！你想想城南那套带花园的别墅，我们奋斗多少年才能买得起？”

我闭着眼睛，假装睡着，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榨干价值？这就是我在他眼里的作用？

“那……手术怎么办？众筹的钱……”

“手术当然要做，不然怎么堵住悠悠众口？”陈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算计的冰冷，“我打听过了，心脏支架有进口的，也有国产的。咱们就用最便宜的国产支架，几万块搞定。剩下的钱，不就都是我们的了吗？”

“到时候，别墅首付就有了。你再直播卖卖惨，说后续康复还需要大笔费用，钱不就又来了？”

林雯彻底被说动了，她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陈杰，还是你脑子好使！”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住进了那栋想象中的豪宅。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我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我的生死，我的病痛，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生意，一个通往豪宅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