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绥说话算话。
次日一早,便带着团哥和寿姑亲自登门。
大皇子府,墨南揉了揉眼睛,盯着奶呼呼的两个小家伙,“沈宴之那么严肃板正的家伙,竟然能生出这么可爱的肉团子?”
“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墨北一巴掌敲在墨南脑袋上,“闭嘴。”
墨南委委屈屈,但还是友好的朝着两个小团子打了个招呼。
小团子们紧紧地跟在沈云绥身侧,寿姑小声朝着哥哥道:“哥哥,那边那个大哥哥,为什么笑的像个傻子?”
团哥扭头看了眼墨南墨北,皱起脸:“别看,会被传染。”
“哦。”
沈云绥憋着笑,领着两个小家伙来到奚无倦的院子。
侍卫早已通报,因此倒也没人拦她。
今日的奚无倦精神头似乎不错,捏着一本书,坐在桌子前。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那书到了他手中,仿佛成了一件精美的摆设。
“殿下。”
沈云绥朝着奚无倦行礼。
两个小家伙有样学样,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嘴里甜甜的喊道:“小姑父安好。”
奚无倦握书的手一顿,从书后抬起眼眸,定定的看向沈云绥。
沈云绥头皮一麻,急忙解释:“不是我教的。”
“我知道。”
奚无倦扯了扯嘴角,倒是没生气。
“沈宴之人冷了点儿,倒是生了一双好儿女。”
他毫不避讳提起沈云绥的兄长。
对这两个小家伙,态度也算是温和。
“来人,拿些零嘴儿过来。”
随着他吩咐,墨北带着一群大老爷们端着各式花样的点心零嘴儿进来,摆在两个小家伙面前。
沈云绥迷茫的看了眼这些**粗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天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都格外的和颜悦色。
甚至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扯着笑容,看起来十分憨厚。
沈云绥看向奚无倦,道谢:“殿下费心了。”
后者面不改色:“我也是为了自己。我喜静,拿些零嘴儿换片刻安宁,沈姑娘不要多想。”
沈云绥没说话。
她与楚北离婚事定下多年,永定侯府对这两个孩子的态度始终是保持着表面的亲热,即便过定礼那日,楚北离准备的见面礼也十分常见。
可今日奚无倦准备的这些零嘴儿,虽不名贵,可都是两个孩子爱吃的,可见是费了心的。
“今日来,是为了昨日的事来感谢殿下。”
没等奚无倦问,她便一口气交代道:“那人是个杀手,曾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昨日得知他受伤的消息,这才特意赶去报恩。”
这话漏洞百出,以奚无倦的聪慧,自然是听出来其中隐藏了许多关键信息。
可他并未多问,只淡淡道:“你的事我不干涉。只要不谋逆造反,大皇子府的人,你尽可用。”
“殿下就这么相信我?”
“你都愿意给我陪葬了,信你几分又如何?”
沈云绥听着这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找借口支走两个小家伙,独自留了下来。
“殿下,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她虔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有嘲弄,没有看戏的眼神儿,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这样的神色,奚无倦自从重伤之后,从未见过。
他们多是惋惜,或是落井下石,一副坐等看他走向灭亡的姿态。
“伤口位置不便,不行。”
奚无倦拒绝的话音刚落,沈云绥便一把掀开被子,手探上他的大腿。
“你!”
奚无倦瞪大了眼睛,一股热气瞬间从脖子窜上头顶,脸颊滚滚发烫!
“孤不是说不准看?!”
沈云绥神情严肃,一把拿开奚无倦阻拦的手,“准不准的我都看了。怎么,殿下要抠了我的眼珠子自卫贞洁么 ?”
“沈云绥!”
“殿下声音再大些,让所有人都知道您被我非礼了。”
“你!”
奚无倦气的脸色煞白,可沈云绥手按在他腿根上,他动弹不得,再生气,也只能任她宰割。
“若只是刀伤,应该不至于残废。殿下,当年这伤口到底怎么回事?”
沈云绥上次来的时候就想问了。奚无倦在战场上受的伤,却是拖到回京后才有太医诊治。
前世沈云绥听闻奚无倦受伤的消息时,已经是他双腿落下残疾,命不久矣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
见沈云绥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奚无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若不想死,便不要多管闲事。”
“我知道你嫁给我,不过是气了与楚北离置气,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我自会给你一份休书,保你不死。”
沈云绥一腔热情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奚无倦的腿,“好啊,不用殿下休了我,我可以直接纳一百个男宠,日日在您床前尽孝,您说呢?”
“沈云绥!你是故意来羞辱我的?”
“对,殿下最好好好活着,这样还能找臣女复仇。否则,便只能看着臣女快活,给您头上添绿增彩了。”
沈云绥说完,拂袖而去。
墨南墨北正在哄两个半小团子,冷不丁的瞧见沈云绥黑着脸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上前。
“沈姑娘,这就走了?”
墨南话音刚落,沈云绥一记眼刀子过来:“不走,等下给你家殿下收尸!”
墨南:“……”
他说错什么了!
沈云绥气呼呼的带着团哥儿和寿姑离开。
三人刚走,墨南墨北连忙冲进屋内。
浓郁的药味之下,仿佛又被一股尚未消散的火药味儿。
奚无倦双目紧闭,眉宇间一抹怒色尚未消散,双手紧攥,骨节都泛白了。
“殿下……”
“听说楚家最近很是喜庆?”
墨南墨北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要这么问,想了想,点点头。
“楚北离最近在筹备婚事,加上刚立下军功,自是十分欢喜。”
奚无倦扯了扯嘴角,幽幽睁开眼,“你们几个,最近疏于练功了?”
墨南墨北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底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当天下午,永定侯府世子楚北离从军营出来,惨遭黑衣人截胡。
随性的几十号侍卫追了十几里路,才在一个废弃的土坑里找到奄奄一息的楚世子。
彼时,楚世子满身伤痕,几乎看不出人形。
永安侯府,正德居。
楚北离躺在床上,太医前来诊断,说是肋骨断了三根,身上大小伤十八处,只怕是三个月内都别想下床了。
楚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大婚在即,三个月不能下床,这可如何拜堂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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