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班猝死时，还在担心患有罕见病的儿子。

老婆搂住儿子喜极而泣：「宝贝，小叔才是你的亲爸爸。」

母亲数着葬礼上收的帛金眉开眼笑，弟弟将我的骨灰撒入化粪池。

他们都在为我的死亡欢呼庆祝。

再次睁眼，回到了老婆坚持要留下腹中胎儿的那天：「老公，你说句话啊！」

这次，我成全他们的阖家欢乐。

...

连续加班一个月后，新招的00后冲进老板发疯辞职。

可惜像我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程序员，除了佩服他的勇气外，还要连着他的份一起赶进度。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我深夜猝死在工位。

弥留之际，我最担心的是柔弱善良的妻子会被万恶的资本家欺负，拿不到赔偿金治疗儿子的罕见病。

或许是执念太深，我并没有立即消散。

只能眼睁睁看着赶来医院的妻子陶宛然哭得肝肠寸断，却无法拥抱她。

幸我的弟弟徐佑安紧随其后，悲痛地搂住苍白柔弱的嫂子。

一回到家，二人竟迫不及待地拥吻起来。

陶宛然气喘吁吁地娇嗔：「对亏你有远见，忽悠徐正宇买了能赔偿猝死的保险。」

「我终于不用再对着那张恶心的脸了。」

徐佑安得意地说着甜言蜜语：「算他死的是时候，不然我可忍不下去了。」

「保险是小钱，大头还得是公司赔偿。」

我下意识捂住胸口，明明是空的，却依旧感觉到心被割裂成无数块。

「妈妈，小叔，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儿子稚嫩的声音，我害怕撞破奸情的儿子会被伤害，紧张地大喊：「乐乐，快跑！」

「敢碰我儿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可惜没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陶宛然看到最在轮椅上的儿子，却丝毫不慌：「宝贝，小叔才是你的亲爸爸。」

「乖儿子，你的坏大伯死了。」徐佑安亲昵地揉了下我儿子的头，「再也不有人逼你做痛痛的事情。」

十岁大的儿子坐在轮椅上拍手大笑，眼里是赤裸裸的恶意：

「太好啦！坏大伯终于死啦！」

这一幕宛如炸弹，险些将我的灵魂震碎。

爸爸？

当初妻子不顾医生和父母的劝阻，拼死要生下的孩子，竟然是我弟弟的？

儿子天生患有罕见病，肌肉萎缩且智力发育迟缓，我四处求医，不知花了多少钱和心血才让他坐起来。

一家三口在为我的死亡欢呼庆祝。

外出旅游的母亲第二天才回来，眼睛哭得红肿，「小安，你哥死了公司能赔多少？」

徐正安意味深长道：「妈，这就要看您的本事了。」

母亲推着孙子大闹公司，将我所有隐私抖落出来卖惨，几次在媒体和主播的围观下晕倒，如愿拿到百万赔偿金。

我像是又死了一回，麻木地看着他们大办葬礼，喜笑颜开地数着收来的帛金。

「还是死人好，赚得多又没废话。」

「佑安，钱给你收着，可不准再乱投资了。」

「妈，您就放一百个心，以后我和宛然好好孝敬您。」

只有年迈的奶奶真心为我悲伤痛苦，守着坟头又哭又骂，不肯离开。

她不知道我的骨灰不在棺材里，而是被徐佑安偷偷用桃木枝烧了一遍倒进化粪池中。

他恨我又怕我，非要我永世不得超生才安心。

飘荡的灵魂就此陷入黑暗中。

「老公，你说句话啊！」

我感觉被人推了一把，发现眼前站着七年前去世的岳母，下意识道：「妈，你怎么在这里？」

岳母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你还有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