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眼里闪过喜色:「你总算想明白了!趁妈还有力气给你们带孩子,添丁添福才是正经事。」
陶宛然也不吝甜言蜜语:「老公,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我坦然接受,继续道:「可是病人要听医生的话,生下来对你的伤害更大。」
「胎儿必须打掉。」
陶宛然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眶一下就红了,「徐正宇,你要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你这个负心汉!」
「渣男!」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去,母亲赶忙紧张地给她拍背,用眼神谴责我。
我无言以对,以前怎么没看出陶宛然有进军娱乐圈的潜力?
居然能理直气壮地说出「亲身骨肉」四个字。
幸好岳父和岳母及时出现,不然我怕自己的演技被碾压,维持不住深情老公的人设。
陶宛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平时不会影响生活。
只是不易受孕,更不宜生产。
上辈子我与她相识相恋,结婚时就做好不要孩子的打算,一直有做安全措施。
意外怀孕后,几家大医院的医生都劝陶宛然趁月份还小做流产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她却一反之前丁克的态度,坚持要生下来。
为了承担起责任,我在岳父和岳母面前说是自己想要孩子,不仅被打了一拳,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遭受冷眼。
事实证明,医生的判断是正确的。
陶宛然生孩子时很凶险,连下两次病危通知。
我心有余悸,愧疚地跑去结扎,发誓会永远对她好,给她和儿子最好的生活。
可惜事与愿违,儿子八个月时突然倒退,扶着都坐不稳,毫无理由地彻夜哭闹,伴随着严重的癫痫。
跑遍各大医院都查不出病因,确诊是暂无治愈手段的罕见病,一个疗程就要二三十万。
陶宛然为了照顾儿子辞去工作,养家和治病的重担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想尽一切方法拼命赚钱,一天恨不得有十八个小时在敲键盘。
最终猝死在工位上。
这辈子,我绝不会再背负一丝一毫属于别人的责任。
在岳父的强势和岳母的眼泪下,陶宛然被迫答应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我火速预约了三天后的流产手术。
母亲阻拦不及,一会儿骂我冷酷无情,一会儿抹着眼泪劝我珍惜这个孩子,延续老徐家的香火。
匆匆赶来医院的徐佑安数次欲言又止,时不时跟陶宛然交换眼神。
我是装傻,他们是真拿我当瞎子。
徐佑安是个早产儿,体弱多病又有弱精症,约等于没有生育能力。
上辈子直到我死前他也没结婚,说是不想耽误别人。
正因如此,哪怕徐佑安离对乐乐视如己出,我都没怀疑过儿子是两个病秧子的自私产物。
临近手术的前一天,陶宛然表现得像是想通了。
她先是借故支开陪床的岳母,又要求我去相隔四十多公里的两家蛋糕店买指定甜点。
随后在徐佑安的掩护下,偷偷从医院溜走。
我根本没有离开医院,而是换了一身衣服躲在角落,冷眼旁观他们刚坐进车就迫不及待地拥吻。
活像是被恶霸拆散的苦命鸳鸯。
徐佑安不知努力过多少次才让陶宛然怀上孩子,自然不愿失去。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恶心。
曾经那些支撑着我奋斗的甜蜜回忆,就像是做成巧克力的屎。
在徐佑安的蛊惑下,陶宛然不仅拉黑了我,还视亲生父母为谋害她腹中胎儿的仇敌,只肯联系支持她的婆婆。
她宣称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独自生下孩子。
如果不幸去世,我们所有人都是凶手。
岳父岳母很快就妥协了。
他们只有陶宛然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呵护着养大,哪里舍得她怀着孕担惊受怕,四处奔波。
我早料到这个结局,完美地扮演既担心老婆又期待孩子的准爸爸。
孩子当然要生。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才能一起下地狱。
为了给陶宛然养胎,我们从新家搬回了有母亲和徐佑安在的老房子。
岳母也跟着住进来照顾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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