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赐婚姜家,我略施小计,代替亲妹嫁给了当朝太子。
太子纯善,又生的俊俏。
可上天泽被天下,一碗水端的又稳又平。所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和我这个名满京城的丑女格外般配。
我为了我...和他的前途,不择手段恶贯满盈。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我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什么都是假的。
......
“算了,我来嫁。”
我倚着门,冷眼看着姜早被一众挤作一团的丫鬟婆子七手八脚地从白绫上抬下来,手忙脚乱地抚着她的心口,生怕她一口气没上来,姜府的这位嫡次女便就此香消玉殒了。
拼,真是拼。
我看着她被勒的通红的脸,心里头油然升起一股敬意来。
为了不嫁给那位人尽皆知的痴傻太子,连自己的命都能赌上来,我这位妹妹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父亲听了我的话,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绕过挤在一处的丫鬟婆子,上前跪道:“陛下赐婚姜氏嫡女,却并未明言究竟是长女还是次女。如今我姜家得陛下赐婚,本是天大的喜事,若再因旁的事生出枝节,反倒乐极生悲。女儿得父母庇佑,自知无以为报,如今若能略尽绵力,为父解忧,实乃女儿之幸。”
父亲看着我,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
毕竟与我那“有殊色”的亲妹姜早相比,我“貌若无盐”的名号早已在京城的皇亲贵胄之间传了个遍,所以我年方十八婚事也没提上日程。如今皇帝赐婚,父亲更是想也没想到我。估计是也嫌我这张皮相拿不上台面。
再说,若是我丑的冒犯天颜,皇帝指不定以为他拿个丑姑娘戏弄太子,一怒之下降罪于姜家,那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敢冒这个险。
但我心里头说实话是颇有些不服气的。
我虽然也知道自己不大好看,但那太子也是个名满天下的傻子,两个人搁在一块儿我还觉得我吃了大亏呢。但凡人家盘靓条顺的姑娘,能看上他这个地位岌岌可危的蠢太子?
脑子不行,想的还挺美。
我看着父亲有些迟疑,便又循循善诱:“陛下既赐婚姜氏女,便是有意以我姜家势力为太子作保。无论是女儿还是妹妹,陛下想来并不在意。”
父亲可能也觉得牺牲一个丑女儿比举家抗旨强,毕竟家里一共就两个女儿,他也没得选。
于是这才点点头:“委屈你了。”
他这话有些假客套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对我“委屈”的惋惜,只有劫后余生的心安。
也合理,毕竟他从前也没怎么正眼细看过我。
事儿既定了,府里头便开始热热闹闹地张罗起我嫁太子的事儿来。毕竟甭管太子脑子好不好使,有没有威望,好歹现在也还是个正经太子,怠慢他就等于直接对着陛下的脸抽嘴巴。
而我也一下子从府里头不得宠的女儿,成了人人见了都毕恭毕敬的准太子妃。
我看着府中诸人见了我越发卑躬屈膝的模样,连父亲母亲也对我格外偏疼起来,不免有些翘尾巴。
狐假虎威这事儿,甭管它高尚与否,它是真舒坦。
过了几日,姜早来找我,我看她脖子上的红痕未消,便关怀一句:“你颈子可好些了?”
姜早纤纤玉指不大在意地摸了摸,笑着过来拉我的手:“劳姐姐担心,已经好了。”
她顿一顿,拉着我坐下,切入正题:“今日是来多谢姐姐的。”
她的目光往我身后的丫头身上扫了一下,我就让丫头重新去沏一壶茶来。
我客气了一下:“是你自己豁得出去,若是要谢,该谢谢你自己才是。”
姜早一张国色天香的小脸儿笑的天真烂漫:“若不是姐姐给我出主意,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本事?”
她说着说着,神色郁郁起来,叹了口气:“只是如此苦了姐姐,我心中委实过意不去。”
我听到这儿,觉得幸好没让姜早去做这个太子妃。否则她跟太子两个人凑不出一个脑子,万一太子登基了,这个国家还有的好吗?
话说回来,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解,便说:“我虽知妹妹心性高,可那到底是个太子妃的位子,妹妹竟也能弃如敝履。”
姜早艳丽的小脸儿浮上一层弥漫的霞色,小声说:“姐姐对我有大恩,我也不瞒姐姐。妹妹早已心有所属,太子妃的位置再好,也不及妹妹的心中人。”
我恍然大悟,我早该想到,姜早自幼千娇万宠应有尽有,别说是太子妃了,便是皇后的位子放她跟前儿只怕她都不屑一顾。
这样一想,我觉得自己费尽心机的模样有些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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