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初见我的蛇身时是很害怕的,可是见我被钉死,动弹不得。
她就不装了,似下了装贤淑的世家女面孔。
每日顶着脸上属于我的蛇皮,炫耀着今日蛇皮怎么治愈她,如何贴合她的皮肤!
还从捉妖师那里听说到,我会化作人形的事,她命令侍卫强迫打开我的蛇嘴,灌我喝下一碗又黑味道又重的水。
一双美目变得扭曲又恶意: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声音!”
“比那戏院的名角还唱腔婉转,声若莺啼。”
谢澜憎恨地注视着我,秉着不能杀死我,也要毒哑我的嗓子!
他们风雨不改,每日都来折磨我。
谢澜坚持不懈地灌我喝毒药。
慕容寒就像是一个未断奶的婴儿,日日都来割我的血喝。
一日,他割我的血喝时,我悲凉地问他:
“为何还放我走?你羸弱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康健了不是吗?”
“你心爱的澜儿,脸上的伤也好了,不是吗?”
慕容寒说,他在等。
等什么?
冬去春来,我用蛇牙刻在地面上,记录日子的笔数变得密密麻麻。
我以为他们把我利用完后,会放了我。
直到今日捉妖师进来,他是来拔除束缚住我的销魂钉。
长期被关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厢房里,我抬起一双长期受折磨而死气沉沉的眼。
见到销魂钉全都拔除了,我心中闪现一丝惊喜。
捉妖师见到我亮起的眼神,他反而怔愣了一下。
我张开嘶哑的嗓音:
“你们,终于放我走了,是吗?”
销魂钉刺入我体内时是痛苦万分,同样地拔除也是。
尘土在暗房里喧嚣。
捉妖师不语。
他的沉默,让我心里生出巨大的不祥。
我焦急地用干涩的嘴巴问:
“你们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虽然经过了半年,我又生出了蛇鳞,可是谢澜脸上的伤不是好了吗?”
“慕容寒日日喝我的血,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不是也好了吗?”
“你捉了我,从慕容寒那里不是得了大量的银票了吗?”
可是捉妖师在一一拔除掉销魂后,他面露怜悯地看了我一眼。
随即,立马换上了一条细链。
链子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术。
捉妖师迈腿要走时,我喊住了他。
经过了半年的观察,我确认,这个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是曾经与我朝夕相伴十几年的人。
“江斌哥哥,放我走好吗?”
他收住脚步,确认自己刚才没有幻听后。
终于把面具摘下来了。
我质问他,嗓音出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为什么?江斌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于对待我?”
他冷漠的脸庞上,全然没有一丝对我的怜爱。
“人类抛弃你时,是我父母收养了你,教你成为修士的方法。”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待我?”
他回过身时,一张脸冷漠着。
他咧着嘴角,“可最终我仍是人,不是兽。”
“我受够你娘亲那种愚蠢的圣母心,若不是你娘亲在两百年前发善心救了那山贼,那山贼岂会屠戮尽我的家人?”
他站在阴影里,语气冷漠。
“我不是被抛弃,而是我母亲在临死前,拖着血肉淋漓的身体把我放在婴儿篮中,随河水飘荡到蛇界。”
他凝盯着我雪白的蛇躯:
“你的娘亲一直有你父亲蛇王护着,我没法动手,而偏偏这时候你贪玩出蛇界。”
“你死后,我就当你提你娘亲,偿还了这份欠我家的债。”
江斌在临走前,还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慕容侯爷,对你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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