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春生娘口不择言,说我哥是傻子、我家要绝种。
我娘这才变了脸色。
「春生他娘你说啥,我还没死呢,你上我家撒什么泼。」
春生娘见我娘骂她也不甘示弱。
「我说的哪不对吗?你儿子不就是个傻子,你老赵家就是要绝种了。」
「没准就是你见不得别人家好才让二花那死丫头教唆我儿子离家出走的。」
「诶呀你这死婆娘,敢污蔑老娘,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春生娘和我娘扭打起来。
我木着脸站在一边,脑子被打蒙了,还有一点不清醒。
春生离家出走了?
为啥?
没等我想出来什么,我爹和春生爹进来了。
他们一人拉开一个,结束了这场闹剧。
我娘余气未消。
「春生娘,你说那话丧良心。」
「你别忘了,你家春生是咋来的,我儿子又是为啥发了高烧咋治也治不好。」
一提到这些,春生娘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春生他爹也拉着她不让她再说话了。
又冲我努努嘴,示意我娘也别说了。
我娘翻了个白眼,看向我。
「造孽的,你又跟春生说了啥?」
春生娘也又把矛头引向我。
「昨天春生回来就吵着闹着要吃白面馒头,说你家二花给了他白面馒头。」
「赵嫂子,你也知道我家,有春生之后我家就一点积蓄都没有了。」
「这两年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春生他爷又生了大病,我家连杂粮馒头都吃不上哪有白面馒头啊。」
「我骂了春生两句,他就跑出去一直没回来。」
我娘听到白面馒头皱了眉。
「你有白面馒头,不给你哥,不拿回来给你老子和娘,你给一个外人?」
没想到惹祸的是我分给春生那块儿白面馒头。
想到这,我意识到春生可能是去了李阿婆家。
他是想学我去拿白面馒头吃!
我看向四个大人。
绝不能说那是从李阿婆家拿的!
我连忙说没有什么白面馒头。
只是泥巴做的馒头,是我跟春生做的游戏。
四个大人半信半疑,也是因为这村里能吃上白面馒头的根本没几个。
我家里的粮食都在我娘手里管着,我绝不可能自己做白面馒头。
我爹开口说了话。
「行了,小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泥做的馒头也当真,咱们都出去找找。」
「春生指不定实在哪玩疯了才没回家。」
我爹脸一沉,嫌弃我给他没事找事。
让我一个小孩也跟着出去找春生。
完全不顾虑,天黑我出去也不安全。
春生爹和我爹去后山找,春生娘和我娘去春生常去玩的几个小孩家找。
我犹豫了半会儿,还是决定去李阿婆家看看。
走到村南头,李阿婆的家跟其他人的房子隔得很远。
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我决定进去。
天黑,今晚不知怎得月亮也被云层盖住了。
李阿婆家也没开灯,院子里黑黢黢的一片。
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心里有点紧张,一不留神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
我低头摸索,好像是一只鞋。
借着昏暗的月光低头一看,是春生的鞋!
鞋上有黑黑的东西,湿乎乎的,蹭到了我手上。
鬼使神差地,我下意识闻了一下。
腥腥的,是血!
我猛地后退了一步,踩到了摆在院子里的锄头。
咣的一声!
心脏随之狠狠一跳。
我缓慢的抬头,黑暗中有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我。
然后是嘶哑的声音响起。
「二花,你来啦…」
是李阿婆!
李阿婆会说话?
那为什么要装哑巴?
我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些以往从村里人口中听到的传言一一闪过我脑海。
「我前天看见村南头的李婆子大半夜不睡觉在院子里不知道挖什么呢?」
「她呀,孩子没了之后精神一直不正常。」
「我听说她那孩子就是她亲手打死的。」
「是吗?那怎么不见尸体呢?」
「煮了呗。」
此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似乎在提醒我什么。
我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
李阿婆又说话了。
>